霜降清晨,林婉儿在故宫拍摄纪录片时被劫。
祭天台上,首领的玉珏压住她后颈的云雷纹胎记:“用双生魂的血,让庆朝重生!”
“你所谓的重生,不过是开历史的倒车!”林婉儿冷笑。
她突然晃动颈间玉珏碎片——
阳光折射刺入首领眼睛的刹那,苏明远如离弦之箭冲出。
三百年前他亲手毁掉的归乡门,如今竟要用爱人的血来重启。
霜降的清晨,寒气在古老的宫殿间肆意游走,凝成一层薄薄的白霜,覆盖在朱红的宫墙、金黄的琉璃瓦,以及那些静默了数百年的石雕螭首之上。天光未明,深蓝的天幕中挂着几颗未褪尽的残星,像是凝固的寒冰。偌大的太和殿广场空旷寂寥,只有几盏孤零零的灯,在寒风中投下昏黄摇曳的光晕,勉强驱散一小片沉重的黑暗。
林婉儿裹紧了身上的薄羽绒服,指尖依旧冻得有些发麻。她站在巨大的丹陛之下,仰望着太和殿巍峨的轮廓在微曦中显露出的沉重剪影,身旁是几台静静架设着的专业摄像机。今日要拍一组空镜,捕捉紫禁城在霜降日破晓时分独有的肃杀与壮美。她的颈间,那枚用红绳系着的温润玉珏碎片紧贴着皮肤,在寒冷中透出一丝奇异的暖意,仿佛一颗微缩的心脏在搏动。
“林导,机位都调好了。”助理小跑过来,呼出的白气瞬间在冷空气中拉长、消散。
“好。”林婉儿点点头,目光扫过空旷的广场,一种莫名的、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上,比这霜降的清晨更甚。是太静了,静得不寻常,连惯常的晨鸟鸣叫都消失了。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颈间的玉珏碎片,那微弱的暖意竟未能驱散心头陡然加重的阴霾。
就在她即将开口下达拍摄指令的刹那——
一阵极淡、极诡异的甜香,如同游丝般毫无征兆地钻入鼻腔。那味道甜腻得令人作呕,却又带着一种古老的、尘封腐朽的气息,像极了深埋地底多年的棺木突然被撬开一道缝隙。林婉儿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气味……这气味她只在苏明远书房里那本泛黄的《庆异闻录》残卷插图上见过描述——庆朝秘制迷烟“醉梦散”!一股冰冷的麻痹感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瞬间从鼻腔刺入,迅猛扩散至四肢百骸!
“呃……”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模糊的惊愕低吟,身体便完全失去了控制,软软地向后倒去。视线迅速被一片旋转的、甜腻的黑暗吞噬。最后的感知,是冰冷粗糙的地砖接触脸颊的刺痛,以及身体被迅速拖拽移动时,衣物与地面摩擦发出的窸窣声。颈间那块小小的玉珏碎片,在混乱中被猛地拉扯了一下,死死勒住了她的皮肤。
……
寒风在空旷的祭天台遗址上呼啸盘旋,发出呜呜的悲鸣,卷起地上陈年的枯叶和细小的砂石。这里是紫禁城西北角一处废弃已久的禁地,远离游客的喧嚣,只剩下残破的汉白玉基座和几根断裂倾倒的巨大石柱,在惨淡的天光下勾勒出昔日神圣祭坛的凄凉轮廓。遗址中央,一方断裂的巨大圆盘状石座尤为醒目,其上镌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星辰轨迹和奇异符文——这便是传说中庆朝倾尽国力建造,却又神秘崩毁的“归乡门”核心残骸。
林婉儿被粗暴地反剪双手,捆缚在一根冰冷的、刻满夔龙纹的残破石柱上。刺骨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物渗入骨髓,激得她打了个寒噤,混沌的意识被这彻骨的冰冷硬生生拽回了一丝清明。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地聚焦。
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矗立在归乡门那断裂的圆盘石座前。那人穿着一身剪裁怪异、质地却异常考究的玄色劲装,衣襟袖口绣着暗银色的云雷纹路,样式古老得仿佛直接从古墓壁画中走出。他微微仰着头,凝望着石座上方灰蒙蒙的天空,如同在等待一个早已注定的时刻。他手中握着一件东西——一枚约莫半个巴掌大小、形状奇特的玉珏。那玉珏通体呈现一种温润的羊脂白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内敛而神秘的柔光,其表面同样布满了繁复精密的云雷纹,纹路深处似乎有极细微的能量在缓慢流淌、脉动。玉珏的边缘,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处细微的缺口。
这枚玉珏,与她颈间那块碎片,分明同出一源!
首领缓缓转过身。他的脸被一张毫无表情、泛着金属冷光的银色面具完全覆盖,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幽深如古井寒潭,冰冷、锐利,蕴藏着一种跨越漫长时光沉淀下来的、近乎非人的漠然与狂热。他的目光落在林婉儿颈间,准确地捕捉到了那枚在寒风中微微晃动的玉珏碎片。
“时辰,到了。”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生锈的铁器在摩擦,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权威。他迈步,靴底踏在破碎的汉白玉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叩响,一步步逼近被缚的林婉儿。
林婉儿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但更强烈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愤怒。她猛地挣扎了一下,绳索深深勒进手腕的皮肉:“你是谁?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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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回属于庆朝的东西。”首领在她面前站定,声音毫无波澜。他抬起手,那枚完整的玉珏在掌心微微转动,内蕴的光华似乎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波动。他冰凉的指尖带着金属般的寒意,不容抗拒地拨开林婉儿后颈散乱的发丝,精准地按在了那块天生天长的、淡青色的云雷纹胎记之上。
当冰冷的玉珏本体紧贴住那温热的胎记皮肤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奇异共振猛然爆发!嗡——!
林婉儿浑身剧烈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电流贯穿!颈间的碎片也瞬间变得滚烫无比!一股庞大而混乱的信息洪流,夹杂着无数破碎的画面、古老的低语、无法理解的痛苦与渴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冲击着她的意识。她仿佛被硬生生拖入了时空的乱流,眼前不再是残破的祭台,而是冲天的战火,崩塌的巨门,金銮殿上绝望的呼喊,还有一张张模糊却充满刻骨恨意的脸……巨大的冲击让她几乎窒息,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牙齿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痛呼出声。
首领感受着指下玉珏与胎记接触处传来的越来越强的能量脉动,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终于燃起一丝近乎虔诚的狂热火焰。
“三百年了……”他低沉的声音因激动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同在宣读神圣的祭文,“归乡门崩毁,龙脉断绝,盛世倾颓,吾辈子孙沦为无根浮萍,飘零于这污浊之世,受尽屈辱!”他猛地提高了音量,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冰冷的空气里,“今日,以双生魂之血为引,以归乡门钥为凭,引动星辰之力,重续龙脉!庆朝——必将归来!”
“双生魂?”林婉儿强忍着脑中翻江倒海般的混乱和剧痛,捕捉到了这个诡异的词眼。她艰难地抬起头,汗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眼神却异常锐利地刺向那张冰冷的面具,“什么双生魂?我的血?就为了你那个腐朽不堪、活该灭亡的庆朝?”
“住口!”首领厉声断喝,面具后的眼神骤然变得凶戾,“你懂什么?若非当年那些懦夫叛臣,若非那个所谓的‘状元苏明远……”他提到这个名字时,语气中凝聚着跨越三百年的刻骨怨毒,“背弃国恩,亲手毁去归乡门核心,断送国运,吾等何至于此!庆朝何至于亡!”
苏明远?亲手毁门?林婉儿的呼吸猛地一窒。混乱的脑海中那些破碎的画面骤然闪过一道刺目的亮光——崩塌的巨门前,一个青衫染血、背影挺拔却又透出无尽悲怆的年轻身影……难道是他?那个她朝夕相处的苏明远?三百年前……毁掉这扇门的人?
荒谬的念头疯狂滋生,几乎让她晕厥。但此刻,首领那扭曲的“复国”狂热更让她感到彻骨的寒意与荒谬。
“荒谬!”林婉儿用尽力气嘶喊出来,声音因激动和虚弱而发颤,却带着一种穿透寒风的尖锐,“庆朝灭亡,是因为它僵化腐朽,拒绝改变!是因为它视民如草芥,视进步为洪水猛兽!你们只会沉溺在过去的幻梦里,把一切责任推给所谓的‘叛徒!看看你脚下的土地,看看现在的世界!”她的目光扫过远处紫禁城模糊的轮廓,扫过更远处城市天际线隐约的灯光,“这才是生机!这才是未来!你所谓的‘重生,不过是开历史的倒车!是拉着所有人陪你一起跳进那个吃人的、万劫不复的古代牢笼!”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废墟上回荡,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控诉力量。首领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似乎被这激烈的言辞短暂地震慑,面具后的眼神剧烈地波动了一瞬,但随即被更深的阴鸷和疯狂覆盖。
“牙尖嘴利!历史的尘埃,岂容你妄加评判?”他猛地举起手中的玉珏,那玉珏的光芒似乎感应到他的情绪,骤然变得刺目起来,“庆朝的光辉,你这生于污浊之世的魂魄,永远无法理解!现在,时辰已至,星辰归位!”他抬头望向天空,东方天际,启明星的光芒穿透薄云,冰冷而恒定地指向祭坛中心。
首领不再犹豫,手腕一翻,那枚完整的玉珏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悬浮起来,正对着林婉儿后颈的胎记,一点点逼近!玉珏本体与胎记接触处,那奇异的嗡鸣声陡然加剧,仿佛两块磁石即将完成最后的吸引!林婉儿颈间的碎片也骤然变得赤红滚烫,仿佛要熔穿她的皮肤!
就在这千钧一发、灵魂仿佛都要被那玉珏吸走的瞬间,林婉儿被恐惧和剧痛攫住的心神中,却无比清晰地跳出了苏明远那张温润含笑的脸,以及他曾经在博物馆穹顶下,指着阳光透过古老琉璃瓦形成的绚丽光斑时,说过的话:
“婉儿,你看,光……不只是用来照明的。在庆朝司天监的秘术里,光,亦是兵器。‘以光为兵,破邪显正,其精髓在于‘引与‘折,窥其隙,算其角,以微毫之变,撬动煌煌天威……”
引其隙!算其角!以微毫之变!
求生的本能和那个名字带来的奇异力量瞬间压倒了恐惧。林婉儿猛地吸了一口气,被反绑在身后的手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极其隐蔽而剧烈地一扭!系着颈间玉珏碎片的红绳被绷紧,带动那块滚烫的碎片猛地向上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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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度!就是现在!
初升的朝阳,恰好在这一刻艰难地挣脱了地平线上一道厚重云层的束缚,一束耀眼的、凝聚了清晨所有力量的金红色光芒,如同天神投下的长矛,笔直地照射过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林婉儿猛然晃动抬起的玉珏碎片边缘!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刺耳的锐响!那枚小小的碎片,此刻化身为最精准的棱镜!刺目的金红色光束被瞬间捕捉、凝聚、折射!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足以灼伤视网膜的炽白光线,如同闪电,如同审判之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刁钻角度,精准无比地射向首领那张冰冷的银色面具——正对左眼的位置!
“呃啊——!”
一声猝不及防的、混合着剧痛与惊怒的惨嚎骤然撕裂了祭天台上的死寂!首领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狠狠捅进了眼睛,整个身体猛地向后一仰,悬浮的玉珏瞬间失去控制,光芒剧烈地明灭闪烁!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捂剧痛的左眼,另一只完好的右眼因剧痛而充血,视野一片模糊混乱。
时机!
就在首领因剧痛失神、玉珏失控的同一刹那——
“婉儿——!”
一声饱含着撕裂心肺般惊怒与恐惧的长啸,如同受伤猛虎的咆哮,从祭坛外围一根巨大的蟠龙石柱后轰然炸响!一道深青色的身影,快得超出了人眼的捕捉极限,带着一股决绝惨烈的腥风,如同离弦之箭,撕裂空气,悍然扑入场中!
苏明远!
他来了!在监控室看到那模糊的“醉梦散”烟雾痕迹和祭天台方向的异常能量读数时,三百年沉淀的冷静瞬间被前所未有的恐惧撕得粉碎!他一路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奔袭而来,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般灼痛,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此刻,当他亲眼看到林婉儿被缚于石柱、那枚象征着他最深重罪孽的玉珏正压在她致命的胎记之上时,三百年前归乡门崩塌的巨响、同僚绝望的诅咒、帝王愤怒的嘶吼……所有被他深埋的、血淋淋的记忆碎片,轰然炸开!与眼前爱人受难的景象重叠、撕裂!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眸,此刻赤红如血,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鼠辈!尔敢——!”
苏明远的身影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目标直指那捂着眼睛、身形踉跄的首领!他的右手在疾冲中闪电般探入怀中——掏出的并非现代武器,而是一方古朴沉重、棱角分明、墨迹已浸透木纹的紫檀木砚台!这伴随他跨越三百载光阴的“文房之首”,此刻被他灌注了毕生功力与滔天怒火,撕裂空气,发出沉闷恐怖的呜咽,带着开山裂石般的威势,狠狠砸向首领持着玉珏的手腕!这一击,毫无保留,凝聚着跨越时空的悲愤与守护的决绝,要将那威胁彻底粉碎!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砚台精准地、凶狠无比地砸在了首领的手腕关节之上!力道之大,甚至隐约听到了骨骼碎裂的细微声响!
“呃!”首领又是一声痛哼,手腕剧痛,五指不由自主地松开。那枚光芒闪烁、蕴含着恐怖能量的完整玉珏,顿时失去了掌控,如同被击落的星辰,翻滚着、拖曳着一
第67章 林婉儿被劫祭天台[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