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鳞刃撞在灵谷网上的闷响还在耳边嗡鸣，云栖却先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
陆沧溟的声音像根冰锥，顺着后颈直扎进脊椎——她早该想到的，娄护法不过是试探的棋子，真正的杀招从来藏在最暗处。
沈砚的剑势陡然一沉。
他本与娄护法缠斗得难解难分，此刻却分了半分神回头看她，玄色道袍被剑气撕出几道口子，左额发间沾着血珠，偏眼神仍像淬了霜的剑：34;退到药庐后，我护着你。34;
34;护？34;娄护法的黑鳞刃突然爆出腐绿色毒雾，逼得沈砚连退三步，34;陆掌教亲自来了，你们还想护什么？34;他话音未落，药园外的竹篱笆34;咔嚓34;断裂，陆沧溟身着月白道袍踏进来，腰间玉牌坠着的红穗子在风里晃，活像滴未干的血。
云栖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望着陆沧溟眼角的笑纹——那是他每次给外门弟子分灵米时都会露出的慈祥模样，此刻却让她想起上个月在后山看见的，被剥了皮的野兔。
34;小友莫慌。34;余道长突然按住她肩膀。
老道士的手在抖，可指尖还沾着金粉，是方才修补阵纹时蹭上的，34;那劳什子残卷在你怀里，我们...我们还有耕阵。34;
耕阵。
云栖低头摸了摸怀中残卷，纸页上的纹路突然发烫，像在回应她的心悸。
她想起方才灵谷芽织成的金网，想起邱师姐砸向魏书生的翡翠瓶，喉咙突然发紧——原来最坚固的阵，从来不是一人之力。
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魏书生。
那书生瘫在泥里，额角沾着草屑，方才被麻痹散浸过的衣领还在冒淡紫色雾气。
他的右手半蜷着，指缝里露出半截青铜铃铛碎片，边缘还沾着他自己的血。
云栖盯着他发灰的唇色，突然想起三日前他解译残卷时的模样：
那时他伏在案前，指尖抚过34;种阵需合五谷之灵34;的批注，眼尾微微发颤；娄护法来催进度时，他总把茶盏往自己跟前挪，挡住残卷上某个被虫蛀的缺口。
34;他在怕什么？34;云栖突然出声。
邱师姐正用帕子擦剑上的血，闻言抬眼：34;谁？34;
34;魏书生。34;云栖蹲下身，指尖悬在魏书生喉结上方半寸。
他的脉搏跳得极快，像被踩住尾巴的松鼠，34;解阵时他总避开39;农神39;二字，娄护法问起灵谷习性，他说39;不知39;时耳尖会红——他不是真心为陆沧溟办事。34;
沈砚的剑34;当34;地磕开娄护法的黑鳞刃，余光扫过来：34;你怎么确定？34;
34;他方才捏碎铃铛时，看了我怀里的残卷三次。34;云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34;第一次是贪，第二次是惧，第三次...是悔。34;她抬头看向沈砚，眼底有星火在烧，34;陆沧溟给他的，未必是他想要的。34;
余道长捻着胡子点头：34;老道前日见他在药庐外徘徊，手里攥着封皱巴巴的家书，上面写着39;母病需百两银39;。34;
丁药师突然插话：34;我配的麻痹散加了宁神草，他现在该醒了。34;
几人对视一眼，邱师姐最先笑了：34;小栖要唱白脸？
我和沈堂主继续缠住娄护法，你们去会会这位魏公子。34;
沈砚的剑势骤然凌厉三分，玄色道袍猎猎作响：34;莫离我十丈远。34;
云栖应了，转身时瞥见陆沧溟已走到药园中央。
他的目光扫过灵谷芽织就的金网，扫过娄护法染血的衣袖，最后落在她身上，嘴角的笑纹更深了：34;小友可知，当年农神陨落后，这世上再无真正的耕道？34;
34;那是他们没找对人。34;云栖听见自己的声音，清凌凌的，像山涧里的泉。
她蹲回魏书生身边，伸手按住他后颈的麻穴——丁药师的药果然有效，他睫毛颤了颤，缓缓睁眼。
34;痛...34;魏书生哑着嗓子，想抬手摸后颈，却被云栖扣住手腕。
他瞳孔骤缩，待看清是她，又迅速垂下眼，34;你...你们要杀我？34;
34;陆沧溟给了你多少银子？34;云栖没回答，反而问。
魏书生的喉结动了动：34;与你何干？34;
34;够不够治你母亲的寒症？34;云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34;我前日在医馆听见，陈大夫说你母亲的病要用千年冰蚕，百两银不够，一千两不够，一万两...也未必够。34;
魏书生猛地抬头，眼底的慌乱再也藏不住：34;你...你怎么知道？34;
34;因为我也被人用亲人威胁过。34;云栖松开他手腕，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34;这是我种的灵米，掺了暖身草，你母亲吃了能缓寒症。34;她望着魏书生颤抖的指尖，轻声道，34;陆沧溟要的是残卷里的秘术，可你要的...不过是你母亲能多活几年。34;
魏书生的眼泪34;啪34;地砸在油纸上。
云栖看着他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农典里的话：34;种豆需知豆性，育人要懂人心。34;她摸了摸怀里的残卷，残卷的纹路又烫起来，像在给她鼓气。
34;云姑娘...34;魏书生突然抓住她的衣袖，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34;我...我不想帮他的，可我娘她...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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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我知道。34;云栖轻轻拍他后背，34;现在还来得及。34;
远处传来陆沧溟的冷笑：34;小友倒是会收买人心。34;
云栖抬头，正看见陆沧溟抬手召出一柄玉尺。
那尺子泛着幽蓝的光，是用极北之地的寒玉所制，她曾在典籍里见过——这是专破灵植的34;断根尺34;。
沈砚的剑突然刺向娄护法面门，逼得对方后退三步：34;云栖！34;
云栖低头看向魏书生，他还攥着油纸包，指节发白。
她摸出腰间的竹哨——这是前日教灵谷芽认主时用的，吹一声，所有灵植都会回应。
34;魏公子。34;云栖将
第99章 书生干扰巧识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