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首领玄色大氅被夜雨浸得发沉,腰间墨绿蛇形法器吐着腥红信子,信子尖端的血珠坠在青石板上,34;啪34;地溅起细小的血花。
云栖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能听见沈砚喉间压抑的闷哼——方才那道白光压得他金纹褪了大半,此刻他后背绷成铁线,却仍将她整个人护在身后。
34;冯书生!34;她突然转头,声音里带着破竹般的锐,34;你看方首领的灵力波动!
吕书生,你记不记得《九曜机关录》里说过类似的龟壳阵?
梁师姐,组织里可曾提过这老匹夫的法术破绽?34;
冯书生正攥着半块碎玉在掌心搓动,闻言猛地抬头,眼尾沾着方才飞溅的琉璃渣:34;他每道屏障的蓝光里混着三缕暗红!
是血祭过的灵脉在供能,耗力极巨!34;吕书生的手指在虚空划出符文,突然一拍大腿:34;对了!
我在《上古禁术残卷》见过,这种融合血契的防御阵,每次强化时会有半息的灵门开合——34;
34;是子时三刻的呼吸间隙!34;梁师姐突然插话,她鬓边的银簪被震得歪斜,34;去年冬月,我在密档里见过方老狗替左护法疗伤,他那时用的血阵,每次重铸屏障前,喉结会动两下!34;
云栖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
她盯着方首领垂在身侧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有节奏地轻叩蛇形法器,一下,两下,第三下时,喉结果然微微滚动。
34;沈砚。34;她反手攥住他的手腕,掌心全是冷汗,34;他要重铸屏障了。34;
沈砚的金纹在眼底忽明忽暗,被压制的灵力正顺着她的掌心倒灌进来。
他低头看她,眼尾的金纹像被雨水泡开的金线:34;你想怎么做?34;
34;胡道长的机关在偏殿四角,我用蚀骨藤的迷香扰乱他的五感,你用农神之力引动香雾。
等他灵门开合那半息——34;云栖的指甲在他手腕上轻轻一掐,34;你破阵,我夺盒。34;
胡道长不知何时摸到了殿角,他冲云栖比了个34;三34;的手势——机关已备妥。
冯书生和吕书生各自摸出淬了符水的飞针,悄悄绕到方首领身侧。
梁师姐解下腰间的银铃,拇指按在铃舌上,这是他们约定的进攻信号。
方首领的蛇形法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嘶鸣,他喉结又动了动。
云栖咬破舌尖,腥甜涌进口腔,她将血珠按在玉锄的刻痕里,后山药田的气息突然漫遍偏殿——那是灵稻抽穗时带露的清苦,是竹芋开花时甜腻的香,是她亲手培育的34;惑心兰34;独有的,能让人五感错置的淡香。
沈砚的金纹34;唰34;地亮起来,他掌心按在云栖后颈,农神之力顺着血脉注入玉锄。
惑心兰的香气突然浓稠十倍,方首领的蛇信猛地缩了回去,他皱起眉,抬手在鼻尖扇了扇,眼底闪过一瞬迷茫。
34;就是现在!34;梁师姐的银铃34;叮34;地轻响。
胡道长的脚重重跺在青砖上,四角机关同时启动——方首领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淬毒尖刺。
冯书生的飞针擦着他耳际飞过,钉在他肩井穴;吕书生的飞针后发先至,扎中他曲池穴。
方首领踉跄两步,玄色大氅被尖刺勾破,蛇形法器34;当34;地掉在地上。
沈砚的铁剑划破空气,金纹顺着剑身游走,他单手掐诀,一道金光直接穿透那道重新凝聚的蓝光屏障。
林管家正抱着木盒发抖,突然被一股巨力拽得踉跄,木盒34;啪34;地落在沈砚掌心。
34;走!34;云栖扯着沈砚的衣袖往殿外跑,冯书生和吕书生架起胡道长,梁师姐断后。
雨水顺着残瓦砸在他们头顶,偏殿外的桃树被风刮得东倒西歪,却在此时,一道阴恻恻的笑声从他们脚边响起。
34;想走?34;马谋士不知何时蹲在倒塌的影壁后,他指尖捏着枚青铜罗盘,罗盘中心的指针正疯狂旋转,34;方首领早说过,你们这些蚂蚁,总得留几只在网里。34;
云栖的脚步猛地顿住。
她看见四周的空气突然泛起涟漪,像被无形的手揉皱的水面。
沈砚的铁剑34;嗡34;地发出悲鸣,他试着挥剑斩向空气,剑气却在半空中拐了个弯,斜斜劈进墙里。
方首领的笑声从他们身后传来,他弯腰捡起蛇形法器,指尖擦过被划破的大氅,血珠顺着苍白的皮肤往下淌:34;云姑娘,沈执法,这39;困仙局39;可是用你们仙门三百弟子的精血祭炼的——34;他舔了舔唇角的血,34;今夜,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34;
雨水混着血珠流进云栖的眼睛,她眨了眨,看见沈砚握紧木盒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偏殿外的桃树突然剧烈摇晃,一片被雨打落的桃花飘到她脚边,可那花瓣刚触到地面,就34;滋啦34;一声被无形的力场烧成了灰烬。
马谋士的罗盘突然爆出刺目的红光,云栖听见四周传来细碎的34;咔嚓34;声——是空间禁制正在闭合。
沈砚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金纹重新爬上他的脖颈,可这一次,连农神之力都被压得有些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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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首领的蛇形法器再次发出龙吟,这一次,龙吟里裹着令人牙酸的刺响。
云栖攥紧玉锄,后山药田的灵稻在她脑海里翻涌,可这一次,那些熟悉的绿意竟也跟着晃了晃,像被什么东西蒙了层灰。
34;砚哥哥。34;她轻声唤他,声音被雨声揉得很轻,34;你说...这困仙局,能困得住后山里那株活了三百年的老紫藤吗?34;
沈砚低头看她,金纹在眼底翻涌成海。
他伸手抹掉她脸上的雨水,指尖沾着惑心兰残留的香气:34;能困住紫藤的,从来不是局。34;他将木盒塞进她怀里,34;拿着这个,等会儿我引开方首领,你带着他们——34;
34;想分兵?34;方首领的蛇形法器突然射出墨绿毒雾,34;晚了。34;
毒雾裹着雷音扑面而来,云栖的耳膜几乎要被震破。
她看见冯书生扑过去推吕书生,梁师姐甩出最后三枚银铃,胡道长的铜锥在毒雾里划出火星。
沈砚的金纹暴涨,将所有人护在光茧里,可那光茧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
木盒在云栖怀里发烫,她能听见盒底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急不可耐地要破盒而出。
偏殿外的雨下得更急了,雨水顺着残瓦灌进来,漫过众人的脚面。
云栖望着沈砚绷紧的下颌线,突然想起去年冬夜,她在药庐煎药,他披着雪进来,手里捧着株被冻坏的灵草:34;后山的雪太大,我怕你心疼。34;
现在,雪变成了雨,灵草变成了困局。
可她望着他眼底未褪的金纹,突然笑了。
第189章 险中取胜获机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