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醒过来时，正躺在自己那间竹舍的木床上。
药香混着沈砚身上特有的松木香钻进鼻腔，她动了动手指，发现掌心被人仔细裹了层纱布，渗着淡红的血渍——是方才光茧碎裂时，被灵力碎片割破的。
34;醒了？34;沈砚的声音从案几边传来。
云栖偏头望去，见他正握着药碗，袖口半卷，腕间那道与她同款的同心结红绳在烛火下晃了晃。
他眼底浮着青黑，显然守了一夜。
34;药园......34;云栖刚开口，喉咙便像被砂纸磨过般刺痛。
沈砚立刻放下药碗，扶她半坐起来，舀了勺温蜜水喂进她嘴里：34;丹堂的人今早去清理了，灵泉眼暂时用结界封着。34;他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发间沾着的焦黑草屑，声音低下来，34;你睡了六个时辰，我让人煮了养魂粥。34;
云栖却没接那碗粥。
她掀了被子要下床，被沈砚按住肩膀：34;阿栖，你伤了心脉......34;
34;我要去药园。34;云栖抓住他的手腕，指腹蹭过他掌心的剑茧，34;那些灵草......34;话未说完，眼泪先掉了下来。
她想起昨天还在抽新枝的千年人参，刚结出第一串花苞的九叶灵芝，此刻该都成了焦土下的灰烬。
沈砚的喉结动了动，最终松开手：34;我陪你去。34;他取了件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又用灵力裹住她发颤的肩头，34;慢些走。34;
药园的惨状比云栖想象中更触目惊心。
原本青翠的灵田裂开蛛网状的缝隙，焦黑的草茎东倒西歪地扎在土里，灵泉眼的结界泛着幽蓝微光，泉底淤积着黑红的血污。
云栖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一株只剩半截的火灵花茎——那是她用自己的血养了三年的，上个月才刚能结出拇指大的灵果。
34;阿栖。34;沈砚站在她身后，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34;执法堂查过了，青梧的自爆是蓄谋已久。
她在灵泉里下了蚀骨散，连灵脉都伤了......34;
34;我知道。34;云栖打断他，指尖突然碰到一片湿润。
她扒开焦土，竟露出半截翠绿的根须——是那株最娇弱的素心兰！
它的茎叶全被烧光，根须却还泛着生机。
云栖眼眶一热，小心翼翼把根须捧进掌心，34;还能救。34;
沈砚蹲下来，用玄铁剑挑开周围的焦土：34;这株兰草......34;
34;是去年后山老农送的。34;云栖吸了吸鼻子，34;他说素心兰最坚韧，烧了茎叶也能活。34;她抬头看沈砚，目光扫过他腰间的锁魂袋——里面装着青梧的神魂，34;沈砚，我要整理剩下的灵草。
或许......34;她欲言又止。
沈砚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他伸手揉了揉她发顶：34;我去守着，不让人来打扰。34;转身时，玄铁剑在地上划出半道弧光，将药园四周封了层结界。
云栖跪在地上，一株株翻找残留的灵草。
焦土硌得膝盖生疼，可她顾不上。
直到指尖触到块冰凉的东西——在一株断了茎的紫丹参根系下，嵌着枚拇指大的黑色玉简。
34;这是......34;云栖屏住呼吸，将玉简上的泥土擦净。
玉片刻着细密的纹路，正是魔教特有的血契文。
她犹豫了片刻，将灵力探了进去——
34;暗使大人：云栖的灵田今日新种了碧灵稻，我已在其中掺了蚀魂虫卵。
待抽穗时......34;
34;暗使大人：农典残卷在云栖处，我试过夺舍，她体内有农神残识护着......34;
云栖的手剧烈颤抖，玉简34;啪34;地掉在地上。
她想起三年前，后山七个老农暴毙，心口都刻着同样的血契纹；想起上个月，她新育的灵稻突然大面积枯死；想起青梧总在她调配灵肥时34;恰好34;路过......
34;阿栖？34;沈砚的声音从结界外传来，34;该回竹舍了。34;
云栖慌忙捡起玉简，塞进怀里。
她抬头看向沈砚，见他腰间的锁魂袋微微发亮，突然想起昨夜昏迷前的画面——青梧的神魂里，藏着半枚黑玉牌碎片。
34;来了。34;云栖站起身，拍了拍裙角的焦土。
她望着沈砚，喉间像塞了团棉花，34;沈砚，我......34;
34;先回去。34;沈砚看出她的异样，伸手将她打横抱起，34;你脸色白得吓人。34;
是夜，云栖在竹舍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摸出怀里的玉简，又想起青梧说的34;暗使34;。
窗外月上中天时，她听见竹舍外传来玄铁剑的嗡鸣——是沈砚回来了。
34;这么晚......34;云栖披衣下床，正撞进沈砚怀里。
他身上带着水牢特有的阴寒，玄铁剑的剑穗还滴着水。
34;审过了？34;云栖轻声问。
沈砚沉默片刻，将她搂得更紧：34;青梧说她是魔教的39;血种39;，从小被种下血契。34;他的声音发涩，34;她还说......34;
34;说什么？34;
34;她说阿禾是农典的真正主人，是我前世的挚爱。34;沈砚的指尖掐进云栖腰侧，34;阿栖，我......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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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突然捂住他的嘴。
她望着他泛红的眼尾，想起他总在她育灵草时默默帮忙，在她被欺辱时挡在身前，在她重伤时慌乱得连术法都忘了用——这些，比任何前世都真实。
34;我信你。34;她踮脚吻了吻他眉峰，34;但青梧的话，未必全假。34;
沈砚低头凝视她，目光渐深：34;明日我去查农典残卷。
阿栖，你且等我......34;
云栖没有应声。
她望着窗外的月光，想起那枚玉简里最后一条记录：34;暗使大人：三日后，农神祭典。
云栖会带农典去后山，届时......34;
第264章 旧账清算，真假难辨[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