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蔫巴的身体猛地僵住了,抓住李大山袖子的手像被烫到一样松开。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变得空洞无比,直勾勾地望着地上昏迷的二嘎。几秒钟死一般的沉寂后,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悲号猛地从他喉咙里冲了出来:“儿啊——!我的儿啊——!”
这声哭嚎,撕心裂肺,带着一个父亲失去独子的滔天巨痛,在空旷冰冷的雪谷里回荡,震得所有人都心头巨颤。老蔫巴像一截被骤然砍断的老树,直挺挺地朝着二嘎的方向扑倒下去!他枯瘦如柴的身体重重摔在雪地上,溅起一片雪沫。他挣扎着,手脚并用,爬到二嘎身边,伸出颤抖的手,想碰碰孙子的小脸,又像怕碰碎了一样缩回来,最终只是把脸埋在孩子冰冷的棉袄上,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整个佝偻的身体都在剧烈地抽搐。
“爷爷…”一直缩在铁柱怀里的柱子,似乎被这巨大的悲痛感染了,小声地、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小脸上也挂满了泪珠。
铁柱紧紧抱着弟弟,看着悲痛欲绝的老蔫巴和昏迷不醒的二嘎,这个半大的少年再也忍不住,抱着柱子呜呜地哭了起来。王石头死死咬着牙,腮帮子绷得紧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渗出血丝
赵刚躺在冰冷的雪地上,听着老蔫巴那绝望的悲号,感受着手心里那枚弹壳冰冷的触感,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他想安慰老蔫巴,想告诉他自己怀里这枚弹壳的主人,老李,也牺牲了…可话堵在喉咙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纱布!干净的布!”游击队卫生员小张焦急地喊了一声,他带来的那点纱布根本不够包扎赵刚那可怕的伤口。
“给!”李大山二话不说,一把扯开自己身上那件旧羊皮袄的扣子,露出里面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他毫不犹豫地抓住里衣的下摆,“刺啦”一声,用力撕下了一大块相对干净的内衬布,递了过去。“用这个!快!”
小张赶紧接过,和卫生员一起,配合着将那块带着李大山体温的布条用力压在赵刚的伤口上,再用带来的纱布和布条死死捆扎紧。剧烈的疼痛让赵刚眼前发黑,几乎昏厥过去,但他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吭。
就在这时,几个游击队员押着两个双手抱头、浑身筛糠、满脸血污和恐惧的鬼子兵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正是被王石头用石头砸破相的那个,另一个则是在洞外被滚烫草木灰烫伤、后来被王石头引开时掉队的小野的同伙,他腿上也挨了一枪,走路一瘸一拐。两人看到雪地上同伴中村血肉模糊的尸体,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队长!抓了两个活的!这俩狗日的想往林子里钻!”一个队员报告道。
李大山猛地站起身,脸上的悲戚瞬间被狂暴的怒火取代!他两步跨到那两个俘虏面前,像拎小鸡一样一把揪住那个满脸是血的鬼子的衣领,碗口大的拳头高高举起,带着千钧的怒火,眼看就要砸下去!那鬼子吓得魂飞魄散,闭着眼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日语):“饶命!饶命啊!”
第274章 无题110[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