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雅有些不能接受之前身体还很硬朗的周三娘突然倒下。
“前儿个来,她还说要教我做桂花糕呢.…”
她的声音哽咽着,泪水砸在衣襟上,
“怎么说倒就倒了…”
卫辞站在一旁,望着床上苍老的身影,心里也沉甸甸的。
蕊娘闻言也在一旁抹泪,这几年都是她时刻陪着周三娘,两人之间感情也很深厚。
卫辞只能温声安慰母亲:
“娘,吉人自有天相,祖母她老人家一定会没事的。”
说完他示意一旁的何琇莹上前来陪陪母亲。
何琇莹连忙上前扶着尔雅的胳臂,说着一些安抚的话。
平平安安也凑了过来,让祖母不要伤心,太祖母一定会好起来的。
卫辞则趁机去了旁边的厢房找大夫了解祖母的病情,他好及时做出应对。
旁边厢房竹帘半卷,里头隐约有说话声。
卫辞放轻脚步掀帘而入,正撞见父亲背对着门口站在桌边。
肩头微沉,鬓角新添的白发在窗纸透进的天光里看得格外分明。
坐在梨花木椅上的老大夫正执着狼毫,在泛黄的麻纸上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
听见卫辞进来的脚步声,他抬眼略一点头,继续垂眸落字。
墨色在纸上晕开,渐渐连成几行古朴的药名。
“卫大人,”
老大夫搁下笔,将药方仔细叠好递向卫岳,声音带着几分老派的沉缓,
“老夫人年已八旬有五,脏腑早已如风中残烛,气血衰败非一日之寒。
这般年纪,便是神仙来了,也难逆天而行。”
卫岳接过药方的手微微发颤,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张大夫,当真…再无转机?”
张大夫端起茶盏抿了口,茶烟袅袅模糊了他眼角的皱纹:
“人活一世,如草木一秋,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皆是定数。
老夫人这是身子骨熬透了,走不动也是常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卫辞。
见他虽面沉如水,眼底却藏着焦灼,又缓缓道,
“如今能做的,不过是尽心调养,让她少些苦楚。”
卫辞上前一步,沉声问:
“张大夫的意思是…”
“便是俗语说的,尽人事,听天命。”
张大夫放下茶盏,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等老夫人醒转,不必再拘泥于那些清规戒律。
她想吃些什么,哪怕是平日里忌口的荤腥甜腻,只管让厨房做了来。
想去园子里晒晒太阳,或是念叨着想去城外的古寺看看,也只管备了车轿陪她去。
若有什么故人旧识,或是心里头记挂的晚辈,赶紧着人去请来见一面。
有些念想,错过了,便是一辈子的憾事。”
他说着,又提笔在药方旁添了几行字,字迹愈发苍劲:
“这方子只能略缓些不适,莫要指望能回春。
你们做晚辈的,多在跟前守着,陪她说说话,比什么药石都管用。
人到老了,最怕的不是病痛,是心里空落落的,没个牵挂,也没个道别。”
卫岳背过身去,望着窗外枯槁的梧桐枝,肩头轻轻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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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苏醒[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