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山的清晨,清河镇的屋顶都覆着一层厚厚的白。物流堂的天井里,林风正踮着脚扫雪,竹扫帚划过青石板,发出“簌簌”的轻响。万念乾坤箱立在石桌旁,青铜箱体上的云纹泛着淡金微光,将周围的寒气都驱散了几分——自进化后,它便成了物流堂的“天然暖炉”,连林风写订单时,都喜欢把砚台搁在箱边,免得墨汁结冰。
“师父,张长老的传音符!”林风突然举着一张泛着青光的符纸跑过来,小脸上满是急切,“他说昆仑山下有位修士,被‘悔恨之尸缠得快魂飞魄散了,想请你用万念乾坤箱的‘逆命之力,帮他短暂改写因果,重温一次当年的遗憾!”
蒯迪元刚接过传音符,指尖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不是灵力透支的酸麻,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凉意,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心口,那里的轮回符文印记竟比往日更淡了些,连丹田内流转的轮回之力,都慢了半拍。
“逆命之力……”他喃喃自语,脑海里突然闪过前几日的画面——帮一位失去孩子的母亲改写“错过最后一面”的因果时,他也曾有过这样的刺痛,只是当时以为是灵力消耗过度,没放在心上。
“师父,我们快去吧!张长老说那位修士快撑不住了!”林风拉着他的衣角,眼神里满是焦急。
蒯迪元点点头,将传音符收好,提着万念乾坤箱往外走。寒风裹着雪沫子打在脸上,他却觉得比往日更冷,连脚步都有些虚浮。走到院门口时,他突然踉跄了一下,扶住门框才稳住身形,喉头一阵腥甜——这是从未有过的虚弱,像有什么东西在暗中抽走他的生命力。
“师父!你怎么了?”林风连忙扶住他,小手触到他的手腕,瞬间惊呼,“好冰!你的脉好弱!”
蒯迪元勉强笑了笑,刚想说话,万念乾坤箱突然震动起来。箱盖弹开一道缝,光幕上竟自动浮现出一行字迹,不是之前的淡金色,而是带着一丝血色的暗红:
“逆命改因果,寿元作代价。三百年前债,今朝仍需还。”
这行字像一道惊雷,在蒯迪元脑海里炸开。
他终于明白,前世篡改瑶光命数的“逆命之债”,从未真正消失。万念乾坤箱的“逆命之力”,看似是法器的馈赠,实则是天道让他偿还债务的方式——每用一次,就用他的寿命抵一次,直到还清三百年前欠下的因果。
“寿元……代价……”蒯迪元的指尖微微颤抖,他想起前世在九重天,天帝说过的“生生世世受轮回之苦”,原来这“苦”,不仅是颠沛流离,更是用寿命去填补当年的过错。
“师父,上面写的是什么?是不是箱子又出问题了?”林风凑过来,看到那行暗红的字,小脸上满是恐惧,“我们不去了好不好?我怕你出事!”
蒯迪元深吸一口气,将箱盖合上。他知道,不能不去——那位修士还在等,张长老还在等,若他因怕付出代价而退缩,那他的“流通之道”,又与那些逃避执念的修士有何不同?
“没事。”他揉了揉林风的头发,将万念乾坤箱抱得更紧,“我们去看看,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师徒俩踏着积雪,往昆仑山下赶。路上的雪越下越大,没过了脚踝,林风走得吃力,蒯迪元便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寒风灌进衣领,他却觉得心口更冷,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寿命在悄悄流逝,像指间的流沙,抓不住,留不下。
抵达昆仑山下的临时洞府时,张长老早已在门口等候。他看到蒯迪元苍白的脸色,连忙上前:“蒯道友,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要不先歇歇,那修士……”
“不用。”蒯迪元摇头,走进洞府。洞府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一位修士躺在石床上,面色灰败,气息微弱,周身缠绕着黑色的执念雾气,正是“悔恨之尸”。他的妻子坐在床边,哭得眼睛通红:“蒯仙长,求你救救他!他当年为了修炼,没见上母亲最后一面,这执念缠了他五十年,现在连元婴都快散了!”
蒯迪元走到石床前,抬手搭在修士的脉上。脉象紊乱,灵力枯竭,只有一丝微弱的生机还在支撑——若不尽快用逆命之力帮他改写因果,重温与母亲告别的场景,他撑不过今日。
“我试试。”蒯迪元将万念乾坤箱放在石桌上,指尖凝聚灵力,轻点箱体上的云纹。光幕再次浮现,自动匹配出修士的执念幻境——五十年前的农家小院,老妇人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年轻的修士背着行囊,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逆命之力,需短暂改写因果,让他与母亲说上最后一句话。”蒯迪元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丹田内的轮回之力开始剧烈消耗,心口的刺痛越来越强烈,“但这会消耗我的寿元,我不确定……”
“蒯道友!”张长老连忙说,“我们可以用灵晶帮你补充灵力,你别勉强!”
蒯迪元摇头,灵力可以补充,寿元却不能。他看着石床上修士痛苦的模样,看着他妻子期盼的眼神,想起前世自己为了瑶光,甘愿受七世轮回之苦——有些代价,必须有人承担;有些遗憾,必须有人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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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代价[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