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像糖,舔一口就上瘾;又像麻醉剂,明知针头扎进血管会疼,却贪恋那阵滚烫的晕眩。于是所有人都成了飞蛾,拍着烧焦的翅膀扑向火舌,只为在毁灭之前,再被灼痛一秒。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舞台,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表演。
而且,每个人的面具,都不止一张!
“在人前,我戴谦卑;在沙龙,我戴风雅;在暗巷——”雷微娜抬手,指尖掠过自己脸颊,“我戴的那张,连我自己都害怕。”
“所以,面具后的我又是什么样子呢?”她说,“温柔?善良?正直?邪恶?猜猜看,现在的我,戴的又是什么样的面具?”
劳博站在三步之外,喉结动了动:“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会摘下面具,你要赌吗?赌我藏在最后一张面具后面的……是不是你?”
“看起来事情很明了了呀,老兄。”安特勾住劳博的肩膀,故意压低嗓子,“别人是在告诉你——”
他拖长了尾音,模仿着巷子里最泼辣的腔调:“滚远点,莫挨老娘——”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听清楚没?老娘——很危险。”
罗丝蕾丝噗嗤一声笑了,惹得两旁的行人纷纷回头。
罗丝蕾丝扬声:“你这次打的又是什么主意?可否痛痛快快说给我听,也好让我开开眼。”
雷微娜答得极轻:“我不想伤害他。”
“是吗?”罗丝蕾丝用扇尖挑起一缕被风吹乱的秀发,笑得愈发轻快,“你若真不想伤害大威尔逊先生,就不该在他面前出现!” 她向前半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若即若离地晃到他面前,吊着他的胃口。”
安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该死的,这些人的花花肠子真多。
他看向雷微娜:“你喜欢什么样的棺材?”
整条街的空气像被谁猛地抽走了氧气。
面包房的焦甜味、机车的煤渣味、远处鞣革厂的酸涩味,统统凝固在半空,只剩马蹄铁敲打石板的回声,一声比一声远。
背对斜阳,隔了半息,雷微娜才轻声答:“橡木,黑漆,黄铜铰链,内衬要白缎。”她侧过脸,反问,“尺寸?你要替我预订吗?”
劳博的喉结猛地一动,
一旁面包房的学徒把烤铲“当啷”一声掉进了炉膛;路边拉车的老马都抬起浑浊的眼打了个不安的响鼻;远处蒸汽班车发出一声长而尖锐的汽笛。
“开个玩笑而已,威尔逊先生。”雷微娜眼睛弯了起来,“我只是想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示给劳博看。”
“最真实的自己?”安特显然是不信的,“我现在只想知道,现在的你,戴的又是什么面具?”
“真诚。”雷微娜回答得干脆,“唯有真诚,才能打动人心。”
“呵。”
安特短促地笑,笑声中火星四溅。
雷微娜垂下眼睫:“看来我在您心里的地位不堪啊……”
面包房最后一炉褐面包出炉,滚着糖浆的甜雾混进尘霾,把光线黏得稠稠的。
雷微娜深吸一口气,像把甜腻与焦苦一并咽进喉咙。
“我现在很迷茫。”
她抬眼,目光越过安特,落在劳博脸上。
“仇已经报了,接下来该往哪儿走?没人告诉我。”
她朝安特侧了侧头,声音软下来,
“我需要一个港湾,一个能让我把船锚抛下去、不再担心暗潮的港湾。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事有很多都上不了台面,血渍还在指甲缝里,
第284章 这次,又是什么面具呢?[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