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从何而来?"
"稳定从真话来。"我往前一步,靴底碾过殿砖缝里的青苔。
曾瑶适时递来账册,我翻到福来米行那页,"二殿下说粮价涨,可福来米行去年囤了两万石米,其中五千石进了乙大人的私仓。"我把账册往案上一摔,"他们一面哭穷不交税,一面把新米堆在庄子里沤虫。
这税,该减的是百姓,该加的......"我盯着乙大人发青的脸,"是囤米居奇的蛀虫。"
殿里响起抽气声。
乙大人的朝珠在他掌心攥得咔嗒响:"陆公子空口无凭!"
"凭?"我从袖中摸出块染血的玉璜,"这是莲花商会老东家临死攥着的。"我转向二皇子,"老东家的铜矿,上个月刚签了给三皇子的文书。
他死的那晚,有人在他酒里下了鹤顶红——"我晃了晃玉璜,"和乙大人玉牌上的'玄'字,是同一块玉料雕的。"
二皇子的扇骨"咔"地断了一根。
他强撑着笑:"陆公子莫不是把话本里的阴谋论搬到朝上了?"
"那便说点实在的。"我看向皇帝坐的九龙椅,"三皇子的减税令,让城南织户多了三成活计;整顿商市后,西市的偷漏税少了四成。
这些数字,户部的账册里都有。"我指了指乙大人,"可乙大人管的盐铁司,这半年多收的'火耗',够再养一支城防军。"
太极殿静得能听见檐角铜铃响。
皇帝突然开口:"乙卿,你可知'火耗'的规矩?"
乙大人扑通跪下,额头撞在砖上:"陛下明鉴,臣、臣是替......"
"替谁?"三皇子突然冷喝。
他往前走两步,身影遮住乙大人,"替二皇兄?
替那些躲在幕后吃民脂的蛀虫?"
二皇子脸色煞白。
他踉跄两步,撞翻了旁边的香炉,青烟腾起时,我看见他腰间的玉牌闪了闪——那半块"玄"字,此刻正和我手里的玉璜在烟里拼成完整的"玄甲"二字。
退朝时,曾瑶替我拢了拢披风。
她后颈的疤在晨光里泛着淡粉,像片要化的雪。
三皇子拍我肩膀:"陆公子这张嘴,比孤的刀还利。
明日开始,城南的商市归你管。"他压低声音,"不过......"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朱漆殿门外,个戴斗笠的人正背对着我们。
他腰间悬着块墨玉牌,在风里晃出冷光——那不是官玉,是黑市"玄甲堂"的标记。
曾瑶的手突然攥紧我袖口。
她轻声说:"公子,那人看我们的眼神,像在看块肥肉。"
我摸了摸怀里的虎符。
老东家的血似乎还留在上面,带着股铁锈味。
远处传来打更声,可这太极殿的琉璃瓦下,哪有什么早朝晚朝?
不过是换个地方,接着演那出吃人与被吃的戏。
"走。"我拉着曾瑶往宫外走,靴底碾碎阶前新结的冰。
背后传来衣料摩擦的声响,很轻,像条蛇在爬。
看来,这局棋,才刚摆开新的子。
第169章 宫廷辩论显锋芒[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