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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
  天色已黑,苏州城的热闹才将将开始。
  祁元祚仰头看着茂密的凤凰木,青翠托艳红,如凤凰浴火重生一样的美。
  大皇子今日赴约没有跨刀,一身利落的武袖,眉眼桀骜疏狂,如一匹草原狂奔的烈马,那姿态尽是野蛮的自由。
  祁元祚今日只带了刘湖一人,连伯劳都没有随行。
  宽文袖朗朗一垂层次分明,低调的兰苕色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头顶用同色系的发带束了丸子头,简单素雅,冲淡了太子高不可攀的权贵之威,像从书香里泡出来的青玉。
  大皇子乍一见就挪不开眼了。
  他见过太子不拘小节,见过太子金戈铁马,见过太子朝堂捭阖,见过他权倾天下,却未见过他收敛锋芒的雅君子模样。
  这一刻他才顿悟,原来老六真没学歪了道,今日一看,老六还真是个照着太子仿制的。
  大皇子过去刚要与太子说几句话,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甘兰棠。
  祁元祚笑意浮上:“既然人齐了,便走吧。”
  大皇子心里不是滋味,他以为今晚只有他们两人么。
  甘兰棠略有失望,原来不是她想的那样,她抚了抚鬓角,觉着头上的鲜花好像不怎么好看了。
  刘湖握着一卷书,勤勤恳恳的记录。
  甘兰棠带着两位贴身侍女,五人分两辆马车去往平浪湖。
  他们前脚出府,后脚又有一辆马车沿着他们的路径一路去往平浪湖。
  五皇子脸色奇臭:“三哥真是好兴致,大晚上不睡觉把哥儿几个约出来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三皇子不惯着他:“三哥不约你,你是不是要和尹太尉秉烛夜谈了?”
  尹太尉这几日一直在接近老五,以为他眼瞎啊。
  五皇子冷笑连连,尹太尉找他不就是想打压太子吗
  “三哥给太子当狗,太子知道吗?”
  三儿一秒蹦出来对着他挑衅:“汪!五弟弟,嘴里再吐屎,哥哥咬死你哦。”
  三皇子装的优雅,三儿有股天真的邪恶,骂人不离屎尿屁,狠是狠就是太脏,听一句,一天没胃口。
  五皇子当着他的面儿干呕了一声,故意恶心他。
  三皇子不予理会。
  席长松揣着袖子,一脸麻木,有时候他这个假皇子做的也挺难过的。
  六皇子撑着额头,挑起车窗木无焦聚得发呆。
  一切都不同了。
  他记得上辈子几人来到江南与本地的‘太子团发生矛盾,打了起来,他们没打过,灰头土脸回去挨训,太子罚他们抄太子规,他们还不忿,后来太子亲自带着他们打上门……
  六皇子眸中闪过怅然,这辈子他们兄弟没有上一世那样亲密,他们也没有得太子教导,就连太子规也只出了残篇,不一样了。
  他们的马车与太子是先后脚到达,平浪湖上正灯火通明。
  岸上是夜市,湖上是船坊。
  他们见太子进了岸边的酒楼。
  酒楼是个好位置,可以将平浪湖尽收眼底。
  四人没去酒楼,他们找了一个画舫,享受在平浪湖上飘的感觉,手边有清酒,耳边有丝竹。
  祁元祚坐在酒楼二楼靠窗,这里是个好位置,价钱却很便宜。
  比起逍遥楼的价贵择人,这里是利薄多销。
  一楼有舞姬跳舞奏乐助兴,呼声一片。
  这舞姬不仅有女子还有身形纤细的男子。
  每次跳舞的都是不同的人,看上哪个,上台就能牵走,价钱谈拢了就上船。
  平浪湖里的船都是舫,一艘舫好几层房间,可想而知里面的热闹。
  六年前的船妓事件捅出来,却没有得到完善解决,六年前他们是违法掠人,今天他们有了可以光明正大行事的奴契合同。
  祁元祚不想知道这里面有多少被迫又有多少自愿的,想解决船妓的事,需要找到根源。
  根源所在是奴契。
  只是今日他来此,是为了别的事。
  这所建在平浪湖边儿的酒楼叫平文楼,它的消费人群是中下等。
  因此这里你可以看到各色各样的人,有读书人、有小商贩、有比较富足的,也有勉强温饱的。
  人以类聚,读书人和读书人在一块儿,而祁元祚也是读书人。
  他就在坐在读书人对面,灵敏的听觉将他们的谈话纳入耳中。
  “白日朝廷的宣旨,就是在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李家派人送信,说不会再资助我们,前路渺茫,后路已断,诸位,你我如何是好啊!”
  “太子不过黄口小儿!皇帝疯了才由太子胡闹!不如我们一起请谏陛下!”
  “不错,只要咱们四百人联合起来,我不信咱们见不了陛下一面!只要见到陛下,此事定有转圜!”
  “只是咱们要拿捏分寸,不能闹太大,咱们不吃不喝往行宫门口一坐,四百人齐心协力,定能让陛下过问此事!”
  “

第189章 平文楼[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