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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到天暗压城,杀到猎猎西风起。
  杀到王李两姓在苏州城彻底成了无根木。
  终于到了最后一场重头戏。
  王氏以肚子里的孩子为筹码想救的亲弟弟,周太爷想保的亲孙子,都在这一批里面。
  不是祁元祚故意留在后面,而是砍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先判的先死,罪重的先死。
  比起国家层面的贪污腐败,属于个人犯罪的草菅人命、逼良为娼,都要靠后。
  再者,负责押犯人上刑场砍头的小官负责砍头犯的先后顺序,有人可以使银子贿赂,让某个人先死或后死。
  祁元祚知道里面的门道,但他没有插手。
  没必要,他想杀的人,没有杀不成的。
  即将散场,祁元祚的心情还不错,但这不能令他的‘斩令慢下一步。
  周有璋一直在外围跟着儿子的队伍。
  他从一开始的猖狂坚定到如今的慌乱,哭嚎着
  “我的儿——!”
  “儿啊!”
  台上周其中三兄弟被压了舌根,跪在地上,只能呜呜得流鼻涕眼泪,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有璋狂吼:“我家有免死金牌!我爹已经去找圣上请旨!你不能杀我儿!”
  祁元祚冷笑:“孤不吃大饼。”
  “若谁都过来喊一声家里有免死金牌,孤这个监斩官,还做不做了。”
  “斩!”
  周有璋怒吼:“我看谁敢!”
  一群便衣忽然涌上刑台,控制了刽子手竟要劫法场!
  祁元祚拍案怒喝:“弓箭手!”
  廷尉连忙拦住:“住手!太子殿下!不可啊!”
  “殿下!”
  一声高呼。
  只见台下凹下去一片,花白头发的老人、风韵犹存的凄凉舞女,他们伏跪在血土中
  “求殿下申冤——!”
  他们的仇人不是某个人而是一群人,五姓立在他们、她们亲人的尸骨上,他们、她们的尊严上!
  这么庞大的仇人,这么天大的冤情,整个苏州城下的白骨,难道都推不到五个姓氏吗?!
  逍遥楼是五姓的罪孽,平文馆是五姓的罪孽。
  六年前的平浪湖沉尸是五姓的罪孽,宋府二十八房也是五姓的罪孽。
  乱葬岗的八成尸骸是五姓罪孽,失去田地无奈成为佃农的百姓也是五姓的罪孽。
  日夜不休打渔百斤还不够一天的渔船费,也是五姓的罪孽,炒价黑煤冬天冻死在街道上尸骸,是五姓的罪孽!
  垄断棉花,多少人买不起棉衣,垄断山林,多少人烧不起柴火……
  在不为人知的地底还有多少罪孽?
  他们祸国殃民,他们难道还不该死吗?!
  无人敢站出来,无人敢发第一声,他们老了,生命到头了,他们的志没有千里,只有脚下这片土地,金蝉破土,只为今日。
  “求殿下申冤——!”
  又一声高呼,台下人站者寥寥,一目四望,跪者绵延数里。
  城墙上、阁楼上,男男女女拱手高呼
  “求殿下申冤!”
  或是激情、或是同情、或是感同身受、或是正义凛然、或只是凑热闹,但这沸腾的民意,终是冲破五姓的封锁,晾晒在人前。
  杀五姓,是民声!而非太子一己之私。
  今日刑场,墨侠在看。
  司马家在看。
  刘、夏、花、钱、冯、上官六家也在看。
  今日的苏州,集结了天下人的目光,苏州的结果,会影响大齐日后的国祚。
  百年之后再遇此事,是杀是隐?
  这个答案,压在了只有十三岁的储君身上。
  祁元祚三令连下:“斩!”
  周有璋:“不可——!”
  却听一声:“刀下留人——!”
  高悬的民心砰的跌入谷底。
  圣旨到。

第209章 圣旨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