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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6)[2/2页]

风雨里的罂粟花 午夜人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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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月芳不住地点了点头。
      父亲继续说道:以前,我这个人说话、做事、下任何决定,总是束手束脚的,胆子不够大,以为永远往前走就是生活;现在,我也得有可以放慢脚步的能力了。
      在座的,除了我的家人,就都是我的朋友。
      我这个人,父母都去世得早,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没有什么远房亲戚,也没几个能真正说说心裡话的朋友——也就你们在座的几位了,所以今天这顿饭,我就当是我和月芳的婚礼了。
      确实是寒酸了点哈,但是有咱们张总裁一家三口,有艾警官这位有恩于我女儿和月芳的恩人,以及,还有雪平,你们都在,也算是蓬荜生辉了,哈哈!这一般的婚礼上呢,发言人总得装模作样地讲几句人生感悟,我想说的人生感悟是:人生很宝贵,不要让自己内心深处的犹豫、胆小,以及所谓的雄心和慾望——不要让一切这样的无谓的顽执,浪费了自己的身边真情;人在世,就要敢于珍惜自己身边的人。
      这句话说完,父亲与陈月芳幸福地对视了一眼;美茵渴求地看着父亲;韩琦琦看了看美茵一眼后,又看了看张霁隆;张霁隆和韩橙相视一笑;我看着夏雪平;而夏雪平却默默地低下了头,看着眼前乾淨光滑的碟子。
      父亲也激动地流出了泪水,接着又准备说话了。
      在他说话之前,我又下意识地看着艾立威,艾立威居然跟夏雪平也一样,低着头盯着眼前的空碟子——他紧接着似乎意识到我的在看他的时候,连忙抬起了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又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夏雪平。
      父亲举杯,看着张霁隆:——张总裁,弟妹,琦琦:首先谢谢你们一家三口人可以过来赏光;在之前,我们家美茵总去府上打搅,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没事!以后常来!多打搅打搅、为我们家添点人气才好呢!韩橙看着美茵笑了笑说。
      那真是多多担待了!接着,父亲又对艾立威说道:艾警官,那晚上美茵和月芳的事情,实在是多谢了!而且还害你受了伤,真的怪不好意思的!何先生,瞧您这话说的!我是夏组长培养出来的,我理所应该!父亲笑了笑,看了看夏雪平,雪平……但他欲言又止。
      夏雪平看着父亲,也会心一笑:劲峰,你要说什么我明白,我俩就不用再说谢了。
      父亲点了点头,对她说道:我还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说起了……我希望你可以永远好好的,祝你幸福吧。
      夏雪平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也祝你,跟陈女士幸福。
      陈月芳听了后,又皱了皱眉头。
      秋岩!美茵!父亲对我和美茵说道。
      从进门起到现在,其实我和美茵之间从没正眼看过对方一眼,不是我往她那看去的时候,她故意在跟韩琦琦找话聊,就是她往我这看的时候,我故意把眼睛躲开。
      父亲叫着我俩的名字,我俩这才第一次相互看着对方。
      我带头站了起来。
      美茵也跟着我站了起身。
      父亲对我说道:嗨,我这个当爸的啊……不够格!以前也对你们这一双儿女,有照顾不周的时候;今天在这个饭桌上,为父跟你们这两个孩子,赔一句不是了。
      爸,您这就严重了!我连忙对父亲说道,这世上哪有跟自己儿女赔罪的。
      您是父亲……儿子,你听我说:我这也不只是赔罪,我是嘱託——父亲看着我和美茵说道:你们俩今年一个21岁,一个17,无论是按照传统,还是按照咱们国家的法律,也都是大人了。
      父亲是希望,你们兄妹俩,能够继续好好地相亲相爱,相互扶持,好好地爱我们的这个家……当然,也得好好地爱你们的妈妈夏雪平。
      我目前活了大半辈子,最大的体会就是,在这世上,每个人都不容易。
      父亲不够资格做个好父亲,但是希望你们两个,将来的时候,能够各自去做一个好丈夫和好妻子、好父亲和好妈妈——你们俩,能答应爸爸么?我看了看父亲,又看了一眼夏雪平,接着对父亲点了点头。
      美茵想了想,也跟着我一起点了点头。
      那好,这第一杯,我就先乾为敬啦!拿掉父亲这样一个头衔,扪心自问,我其实也并不是很了解何劲峰这个人,就像在这世界上,所有的儿女其实都并不那么了解自己的父亲一样;但我知道,今天这顿饭,是父亲一生中为数不多的,既踏实又风光的时刻——娶了新妻,请到了社会名流、请到了自己亏欠一次人情的人,还请到了自己的前妻,又儿女俱在,真是难得的幸福。
      因此,父亲今天又喝醉了。
      吃完了饭,在大堂裡,夏雪平被艾立威叫住了,艾立威跟夏雪平说了一堆话。
      我本来想凑上前去听听他到底在跟夏雪平在说什么,能把夏雪平逗得三句一笑的,这边却被陈月芳给拉住了:秋岩啊……我去洗手间方便一下,你帮我照看下你父亲吧。
      ——得,我这一时还走不开了。
      行……陈阿姨,您去吧。
      我只好连忙凑过去,扶着靠着牆、摇晃得东倒西歪的父亲。
      醒醒酒啊,我的何老爷!我对他说道——老爸这人也挺有意思,一喝醉就让我和美茵管他叫何老爷,也不知道这是从哪学来的毛病。
      秋……秋岩!何老爷我今天帅不帅?帅帅帅!今天您是新郎倌,敢问天下间谁还敢比您更帅?刘德华、梁朝伟今天都没有您帅!我哄着他说道。
      嘿嘿……何老爷今天娶了陈阿姨,你小子,开心不开心?您这话问的……您娶了陈阿姨,您自己开心就行,您开心了比谁开心都强!秋岩……你可别学你爸……你要学,也得学你妈妈!爸爸软弱啊!……你妈妈才是大英雄!全f市人都景仰的女英雄!……你也可以学学……学学你太爷爷和你爷爷,你太爷爷曾经是威震南国的将军大帅,你爷爷,是潜伏在伪政权裡的特工,也是英雄……别学你爸,你爸我不是大英雄……你爸是个只会一味逃避的人……好好好……我从来都没怎么听过爷爷、太爷爷的事情,所以谁知道他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
      好好照顾你妈妈,知道么?我啊,对不起你妈妈,当年畏首畏尾的,就知道害怕不知道承担……你让雪平赶紧找个如意郎君,把自己嫁了,我这个当爸的,也就心安理得了……——吁!何老爷!您真喝多了……您在夏雪平那论,你是当前夫的,不是当爸的!我对他说道。
      潜伏……我没潜伏,我没那本事!……你爷爷才潜伏呢……你太奶奶,当年也潜伏……你爷爷啊,当年曾经是为现在在野党工作的特工,你太奶奶是现在执政党的地下党负责人……在首都当年还不是首都的时候……你太奶奶够年轻!漂亮!跟你爷爷就差了16岁……为了对付华北的伪政权、对付日本侵略者,还跟你爷爷假扮过夫妻来着……说起来,你爷爷当年年轻任性啊!当初要是听你太奶奶的,早早加入执政党,那么在两党和解之前,你爸爸我呀,唉——小时候也不会在农村受那么多的苦咯……父亲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往前乱指着,差一点就站不住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老何家还出过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说什么我太爷爷是南方大军阀、我爷爷是在野党的特务、还说什么我太奶奶是执政党地下党的负责人?然后在华北,我太奶奶跟我爷爷在一起扮假夫妻?——我可一点都不信,估计何劲峰此时说的,可能全都是醉话吧。
      行!行!好好好!我说何老爷啊,这些陈芝麻烂穀子的事情啊,您以后再给我讲行吧?您先自己站住了再说……我连忙扶住了父亲。
      我说,秋岩……你小子,也该好好找个女朋友了……你都二十一岁了,要不然一个人吊儿郎当的……也不找女朋友,没出息父亲接着说道:我看,那个张总裁他家那女儿……那个韩琦琦就挺好的!小姑娘人长得可爱,善解人意,还稳当!结果父亲正说着,韩琦琦正好从我俩身边经过走向洗手间,把父亲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听到这话以后,韩琦琦看着我还格格地笑了两声,弄得我好不尴尬:诶哟我的亲爹啊!我说,这事情不用您操心!您可别乱点鸳鸯谱啊!不乱不乱……美茵的事情不乱……这傢伙……喝多了以后的父亲就是这样,思维极其跳跃,明明说着我的事情呢,又跳跃到美茵身上了,本来美茵可以的……但现在不行了……什么叫‘本来可以的、现在不行了?嗯?我说什么了么?……美茵的事情……呼……以后吧!以后跟你讲吧……那什么?我问你啊,美茵之前男朋友是谁啊?我差点就直接回答了一个我——我也是被父亲搞晕了——然后迅速地补充道:我……真不知道。
      那……那算了!……当我没问过。
      在这个时候,陈阿姨可算出来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在这一刻,我真的特别同情陈月芳,她每天可都是怎么对付喝完大酒的父亲的啊?——这一刻我才突然意识到,一个何劲峰,一个夏雪平,这俩人全都有酗酒的毛病。
      我摊上的这都是什么爹妈呢?那个……秋岩,美茵不愿意跟我回去……所以……陈月芳有些尴尬地对我说道。
      你放心吧,陈阿姨,美茵这边就算没有我,还有韩琦琦她爸妈呢。
      我爸都喝成这样子了,您就别管了,先带我爸先走吧。
      陈月芳安心地点了点头,然后三下五除二地把父亲架在了自己肩膀上,我要上前帮忙,被她拦住了。
      她接着她跟夏雪平和艾立威、张霁隆和韩橙道了别以后,就扛着父亲先拦了辆计程车。
      等陈月芳走后,我才终于有机会凑到了夏雪平和艾立威的身边。
      刚走过去,艾立威就对夏雪平说道:我送你回去吧,雪平。
      用不着。
      我瞪着他开口道,我也没喝酒,我也能开车。
      艾立威似如鲠在喉,抿了抿嘴。
      真的用不着了,立威。
      夏雪平对他说道,就算秋岩喝酒了,我还没喝呢,我自己也能开车。
      更何况你住的远,你就赶紧走吧。
      那行吧……路上小心。
      艾立威对夏雪平说道。
      嗯,知道了,谢谢。
      夏雪平微笑着点点头。
      艾立威想了想,又说道:週一局裡见。
      嗯,局裡见。
      夏雪平微红着脸说道,这让我心裡十分的不爽。
      我看了看夏雪平,对她说道:哟,很幸福么!你不说你没喝酒么,脸上怎么这么红了?有么?夏雪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你可别逗我!你自己去照镜子看看咯。
      夏雪平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你等会儿我,我去下洗手间。
      去照镜子啊?去淨手!夏雪平对我皱了一下眉毛、努了一下嘴,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卫生间。
      我叹了口气,走出了大堂,看着门口閒聊着的张霁隆夫妇。
      韩橙站在张霁隆身边帮他拿着西装外套,而张霁隆正在抽着烟。
      看着刚刚离去的艾立威,韩橙有些担忧地说道:我是觉得,这小子还挺会说情话的。
      也不知道雪平妹子能不能招架得住。
      她的话,让我心裡彻底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情话?哼!张霁隆冷笑着,吸了口烟,情话是俩人之间的秘密,得像咱俩似的这种个人对个人说的,那才叫;当着饭桌上说的,跟演话剧、跟政客演讲似的,算他妈哪门子的情话?哦对,还有你跟小杨之间的那种,也可以叫情话吧?韩橙斜着眼看着张霁隆。
      诶!你提这个乾嘛?张霁隆吐了口烟圈。
      韩橙笑了笑,挽住了张霁隆的胳膊:我这个当大老婆的,都跟她共享同一个男人了,怎么,你还不允许我吃两口她的醋啊?我说姓张的,你说你也忒霸道了!张霁隆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从韩橙的怀抱裡抽出自己的胳膊,然后从韩橙身后搂住了她的肩膀。
      但俩人并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
      霁隆哥,橙姐。
      我打了一声招呼。
      韩橙见了我,立即抬起了头,……哎哟,秋岩。
      嗯,橙姐……看着韩橙,我还是有点沉不住气,我想问您个问题啊。
      什么问题?问吧。
      您觉得,艾立威对夏雪平……之间是不是有点什么事?韩橙眼珠一转,没等我说完话就对我说道:哎呀,秋岩!橙姐刚才那些话不是故意说的,就是跟你霁隆哥随便说说笑话而已,你可千万别在意……没事,您二位随意聊天么,呵呵。
      我装作不在意地说道。
      张霁隆抽着烟,看了一眼韩橙,这么着,小橙,我有点话要跟秋岩聊,你去裡边稍等我一下。
      韩橙想了想,主动回到了饭店门裡。
      张霁隆看了看我,恢复了平常冷酷的表情:那个申萌被你们救出来了?我就知道他见了我以后,他就得找机会问我这个。
      救出来了。
      嗯。
      你们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我捏了捏拳头,叹了口气,接着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五元纸币递到了张霁隆面前。
      张霁隆也没客气,理所当然地接过了那张五块钱钞票,放进了自己的钱包裡,然后从西装裡怀口袋拿出了烟盒,帮我点了根烟,对我说道:你小子啊,还真是倔脾气、不听劝!怎么着,'喜无岸'都被徐远端了,听说还开了好几枪,他玩的过瘾么?一般般吧。
      我反正觉得他这件事没做错。
      我看着张霁隆说道。
      哦?没做错?你告诉我,怎么个没做错法儿啊?那种地方是应该端了!霁隆哥,如果你要是见到了那些被拐骗去的女人被摁在那裡,扒光了衣服、被强行喂下春药、被强迫用打炮机调教,还被一帮肥头大耳的噁心男人,像看动物园裡头的畜牲一样观看着手淫的时候,我估计你也会跟我一样这么想。
      呵呵,你以为我没见过么——比那更肮髒的的我都见过!可你端了一个色情会所之后又能怎么样?这世界有过改变吗?但至少我做了改变。
      我棱着眼睛看着张霁隆,对他说道,这至少是我进警局以来,做成的第一件大事。
      呵呵,你小子不用这么看我!我也是为了你好。
      你要是为了我好,就不应该阻止我!哼!你啊,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你说你没做错,那我就告诉你,这世界上有两种错事:一种是对于社会群体做的错事,一种是对于你自己做的错事。
      以我对你的了解,这之后一系列的后果你肯定承担不起,你迟早会后悔的!你这话太深奥了……霁隆哥,我听不明白,你经历过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清楚我自己,所以我敢肯定无论将来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后悔。
      呵呵,算了,你不领情也罢了。
      年轻人,别总以为自己有满腔热血,就能成就所有事情、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了。
      张霁隆想了想,熄了手裡的香烟,丢进垃圾桶裡,下一步,你准备做什么呢?我抽了没两口,也把烟掐了,丢进垃圾桶裡:我们组裡还有沉福才的桉子和高澜的桉子没查乾淨。
      我得查乾淨,总之,夏雪平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还是要查高澜的桉子,对么?对。
      这毕竟是我们组的桉子。
      张霁隆叹了口气,说道:也行吧——夏雪平做什么你做什么,你们母子俩性格不同、经历不同、思维方式不同,也是一种相互照应;要是你一直紧跟着刑侦工作,不离开重桉组,这样的话也挺好。
      小子,你记着,当个好警察也不见得什么事情都要往前冲,做什么事都不可脑子一热,明白么?霁隆哥,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您真用不着什么都指点我。
      我心中有些不服地看着张霁隆。
      张霁隆没怒反笑,接着点了点头:行!你小子,行!咱们走着瞧。
      这功夫,夏雪平、何美茵和韩琦琦从洗手间裡走了出来。
      夏雪平走在后面,默默地看着在前面与韩琦琦侃侃而谈的美茵。
      我问了美茵一句怎么回家,韩琦琦直接告诉我美茵跟她去她们家,我听了也就放心了。
      给老爸发短信留个言吧,让他心里安稳点。
      我对美茵说道。
      嗯……这事用不着你告诉我。
      美茵没好气地对我说道。
      我无奈,只好笑了笑。
      这时候,张霁隆也把他那辆黑色的jee牧马人开了过来。
      我走了,哥。
      美茵说完,看了看夏雪平。
      她盯着夏雪平,咬着牙,半天才说了一句:走了,夏雪平。
      夏雪平一听美茵的话,反倒是什么都不会说了,半天才微笑着,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美茵上了张霁隆的车。
      那就这样吧。
      秋岩,雪平妹子,找机会上我们家坐坐。
      韩橙摇下车窗,对夏雪平说道。
      我知道了。
      再见了,橙姐。
      夏雪平对韩橙摆了摆手。
      张霁隆想了想,又打开了车门,从车上下来,走到了夏雪平面前:夏警官,我知道你对我张某人有成见;但是我这个人的毛病,第一就是爱管閒事,第二,有话在心裡憋不住,非得说出来;话听不听得进去,那是你自己的事。
      你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听着。
      夏雪平冷冷地大睁着眼睛,迎上张霁隆的目光。
      张霁隆看着夏雪平,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对她说道:在我老家k市,我们赫舍裡哈拉中会说满语的长辈们,总会叮嘱我一句满文谚语:'因达浑-博-色若母歇,妙思浑格-尼雅尔玛-博-衮因维若歇'——翻译成汉语来讲,叫做'见狗要提防,遇人得留神'。
      与君共勉。
      你什么意思?夏雪平眯着眼睛看着张霁隆。
      呵呵,就这意思。
      张霁隆笑了笑,又回到了车上,油门一踩方向盘一转,挥了挥手:走了,夏警官,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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