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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二年三月初四,寅时的雪粒子扑打在永春斋窗棂上,王巧儿独坐在临湖窗前,狼毫在澄心堂纸上勾勒出最后一道螺旋纹。案头的《匠作书》摊开在「养铜篇」,祖父王祯的批注与朱厚照的朱批隔页相望,前者写「松烟养铜,其坚如铁」,后者批「以墨为刃,可破贪墨」。她摸出铁锚发簪,簪头「工」字沾着新磨的徽墨,与图纸上的火漆印叠成虚影。
  「姑娘,」宫女掀起棉帘,声音压得极低,「张公公送来了山西铸坊的密报。」
  王巧儿头也不抬,笔尖在炮管剖面图上点出三点——那是铁锚堂暗语「三日内动手」。她用袖口擦过眼角,露出淡褐色胎记,「知道了。让来人从太液池冰面走,别惊着守夜的锦衣卫。」
  卯时三刻,乾清宫内。朱厚照盯着王巧儿呈上的《神锐铳改良图》,指尖停在「锚凤纹散热管」图示上。「这凤凰尾羽,」他抬头望向王巧儿鬓间的金凤簪,「是刘娘娘的主意?」
  王巧儿福身,袖口螺旋纹与图纸纹路相映:「娘娘说,火器需借火德之势。」她顿了顿,「不过尾羽间距三寸,是按《匠作书》「风阻破三」之法计算的。」
  朱厚照忽然轻笑,摸出书包里的《天工开物》残页,「散热篇」旁的锚形批注与图纸上的凤尾分毫不差。「朕准了,」他用朱笔圈注「锚凤共生」四字,「但有一条——炮身需刻匠人姓名,凤凰脚下要刻铁锚。」
  巳时正,尚工局铸铜坊。王巧儿看着匠人将松烟墨混入铜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环佩声。刘娘娘的赤金炮坠晃过眼前,她转身时,铁锚发簪与金凤簪又一次相触。
  「巧儿姑娘的图纸,」刘娘娘指尖划过「锚凤纹」,「本宫瞧着,倒像铁锚托着凤凰。」
  王巧儿垂眸:「回娘娘,铁锚沉江,凤凰方能展翅。」她示意匠人抬起新铸的散热管,铜面上的凤尾纹间隐约可见极小的锚形暗纹,「就像这散热管,没铁锚镇着,凤凰飞不稳。」
  刘娘娘瞳孔微缩,她当然知道这「锚凤纹」是铁锚堂的暗号,却偏要装作不懂。「说得好,」她摸出赤金火漆印,「本宫就用这「凤」字印,替巧儿姑娘的「锚」字镇场。」
  未时三刻,杨廷和在值房展开《铜政疏》,望着「匠人验铜有误,罪同欺君」的条款,忽然问杨慎:「你说,陛下为何执着于让匠人留名?」
  杨慎摸出王巧儿托人送来的验铜图谱,图中每处铅斑都标着匠人代号:「父亲,当匠人能在火器上刻名,便不会容忍废铜误国。」他顿了顿,「就像当年祖父在《永乐大典》校勘记里留名,匠人也需要青史留痕。」
  杨廷和望着窗外尚工局的青烟,想起朱厚照说的「工者,国之器」,忽然提笔在疏中加了句:「匠人留名,非为私誉,乃为社稷计。」墨迹未干,便被急报打断:「首辅大人,山西铸坊走水!」
  申时正,永春斋内。王巧儿听着张忠的急报,指尖捏紧铁锚发簪。「刘瑾的人烧了铸坊?」她望着太液池冰面,那里有三处冰裂——铁锚堂的「事急」暗号。
  张忠点头,腰间酒囊上的铁锚纹随动作轻晃:「卑职查过,起火前有辆骡车运走了二十箱铜锭,车辙印与去年河间府的废铜车

第30章 锚凤交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