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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证。」他从袖中取出青禾连夜赶制的防铅口罩,「若大人嫌尚工局耗银,不妨试试戴这口罩巡视铸炮厂,再论虚耗与否。」
  酉时三刻,巧妃在尚工局地窖见到朱载钧。太子手中握着佛郎机传教士新赠的望远镜,镜筒上的十字刻度与磁星盘的二十八宿方位图叠合。「试过用这镜子观测星象么?」他将镜片对准天际,「能看清北斗第七星的伴星,比钦天监的浑天仪更清楚。」
  巧妃接过望远镜,镜中星芒刺得她眯眼。这让她想起朱厚照深居前说的「工器需看得更远」,指尖不自觉摩挲起镜筒边缘——那里刻着极小的锚链纹,与朱厚照袖中火铳模型的纹路如出一辙。「太子可曾想过,」她放下镜子,「士族怕的不是工器,是工器照出了他们的闭目塞听?」
  朱载钧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林夏笔记》残页。那是朱厚照命人抄录的「铁路规划」,墨迹在他掌心洇开:「父皇说,深居不是退缩,是让工器之网织得更密。」他望向地窖角落的蒸汽机模型,活塞上的「工禾」纹与巧妃腕间铃铛遥相呼应,「明日开始,臣想让尚工局与钦天监合署办公,用实证堵住士族的嘴。」
  豹房暖阁的烛火忽明忽暗,朱厚照强撑着在《工器考》写下批注:「铅毒可蚀体,不可蚀志。工器实证,当如锚链沉渊,虽埋泥沙,却定江海。」墨迹未干,巧妃推门而入,手中托着朱载钧送来的防铅护腕——内衬用的正是朱瑢发现的蚕丝滤硫布。
  「太子今日在乾清宫摔了御史的奏疏。」她替他戴上护腕,金属扣环轻响如当年的铜活字落地,「但他没说,护腕里的珊瑚粉是瑢儿亲自磨的。」朱厚照轻笑,咳嗽却又加剧,指节叩击着床头的火铳模型:「明日让青禾把验硫片工坊迁到海边,海风能吹散铅毒......」
  巧妃按住他欲起身的手,触到他掌心比往日更烫。窗外,蒸汽钟表敲了十二下,与远处尚工局的夜班锤声共振。她忽然想起正德元年那个雪夜,少年皇帝眼中的火光,与今日深居者眼底未灭的焰苗重叠。铅毒或许能困住帝王的肉身,却困不住工器实证的火种——它早已随着验硫片、磁星盘、蒸汽机,播撒在大明的每寸土地。
  是夜,朱厚照梦见自己化作一枚铁锚,锚链上刻满匠人的名字。当他沉入海底时,却看见无数光点从深海升起——那是散布七海的工器之网,在黑暗中织就一片璀璨的星图。而他掌心的铅斑,正渐渐化作锚链上的锈纹,成为工器文明最坚韧的年轮。

第103章 正德深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