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咖啡渣的混合物在容器里剧烈沸腾,铜制压力表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必须提前引爆!」阿木扯下防铅手套,徒手转动冷却阀,「殿下快走!」代王被亲兵拖出舱门的瞬间,灼地弹在底舱爆炸。高温气浪将「地火号」掀向礁石,阿木的身影最后出现在浓烟中,他举起染血的算珠——那是青禾送的触感教具,算珠上的工禾纹已被灼得模糊。
爆炸后的海面浮着火山灰形成的灼地层,佛郎机人的战船正在迅速沉没。代王跪在甲板上,捡起阿木遗留的算珠,发现每颗珠子里都藏着盲文小字:「工器利民,匠人不死。」泪水混着铅毒粉尘落下,在算珠上留下深色痕迹,宛如工器文明的血泪注脚。
深夜的北京豹房,青禾跪在工器阁前,盲杖敲击地面的节奏紊乱如病牛。巧太妃的义肢压在最新战报上,声音沙哑:「日本舰队十日前行至马六甲海域,遭遇铅毒攻击,伤亡三千;南洋商盟舰队半月前抵阿拉伯海岸,折损两千匠人;南美「地火号」上月末绕过麦哲伦海峡,全舰覆没的战报今日方由信鸽送达。」
「是我的错,」青禾摸索着杨首辅的算盘,缺珠处沾着她的血,「我该坚持禁止一切攻击性火器。」朱载钧放下手中的《工器律》,墨笔在「火器之利」条目中添了句:「非危亡时刻,不得轻用。」他望向窗外的工器炉,火光将匠人们赶制防铅药剂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幅移动的《匠人受难图》。
「不,」巧太妃按住青禾的手,义肢关节处的工禾纹硌进对方掌心,「错在佛郎机人。但我们要让伤亡有意义——」她取出一份密折,「青先生,该让触感学派介入战场急救了。」青禾一愣,摸向腰间的防铅香囊配方:「你是说...用咖啡渣清铅毒?」朱载钧点头:「即刻传旨:凡战场匠人,每日需饮咖啡渣螯合汤。若有伤亡,遗体需以工禾纹裹身,葬入「工器义冢」。」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另外,给南美阿木追授「工器忠魂」称号,其子入太学「触感科」,免学费。」
寅时三刻,马六甲海域的铅雾渐渐散去。景王跪在中毒身亡的匠人战士身边,用蜂蜡为他封上双眼,低声念着《匠经》悼词:「工器为骨,仁心为魂,匠人死国,虽亡犹存。」远处的工器舰上,幸存的匠人战士敲响青铜磬尺,声波与海浪共振,为逝者送行。
南洋战场上,朱瑢的防铅甲胄已被鲜血浸透,沈明修用咖啡渣浆为她清洗伤口:「长公主,您后颈的铅毒...」「别管我,」朱瑢扯下染血的工凤纹旗,「去救那些被俘虏的匠人,他们才是工器文明的火种。」她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忽然想起青禾的话:「技术如灯,可照夜路,亦可灼目。」此刻,她终于明白,这盏灯需要有人用鲜血守护,才能不被狂风吹灭。
南美海岸,代王将阿木的算珠沉入海底,看着灼地层上渐渐冒出的沙棘嫩芽——那是战前播下的种子。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他肩头,带来北京的密旨:「触感急救之法已随信送达,望速解匠人铅毒之困。」代王轻抚算珠,喃喃道:「阿木,你的算珠,终会成为照亮工器未来的星子。」
第186章 战场牺牲[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