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下来,侯爷南宫君驷头发白了大半,这儿子才二十二岁,曾随他出征、征讨异部,平定边关之乱,文武双全,英勇善战,此时得了这生不如死的怪病,浑身只剩皮包骨,一双眼睛陷在坑里,几次抓着自己的手求救,“爹爹,你就杀了我吧!”但他怎能舍得?!
因这病说起来怪异,也怕引人妄自揣测,横生谣言,侯爷只能暗自拜访些传说中的神医、仙人,也曾想过天华山,只踌躇良久,还是没有去,缘故,不得而知……
此时,正是午时,南宫麒只觉如万虫行体,痒入骨髓,恨不得撕开自己的皮才好,下人和侍奉的丫头,早将他用绳子捆了放在床上,一边用手给他拍,一边安慰,怎奈他满床打滚,痛苦欲死。侯爷夫人本是凤媛公主的亲姨母,当今梁妃娘娘的妹妹,若说起来,这南宫麒,却是凤媛的表弟。此时夫人坐在床前,一边扶着他粽子似的身子,一边哭道,“儿啊,你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南宫麒发散如鬼,面容扭曲地看着夫人哭道,“娘,您若真心疼我,怎忍让我生不如死?你们为何不杀了我?让我免受这炼狱之苦?!”
南宫夫人眼看他受罪,却只能流泪,摇头不语。侯府之内因南宫麒的病混乱萧条,落雁阁内如是,前宅也一片肃杀悲凉。昶辉大厅上,南宫侯爷两鬓沧桑,无语坐在厅上喝茶,眉目之间也似带秋意萧瑟,心事忡忡之下叹息数声。正在这时,有人奔来禀告:凤媛公主驾到。
南宫侯闻讯吃了一惊,急整顿衣袍,命令人列队出迎,自己则匆匆出府门迎接,刚到门口,风媛公主已然进门,下马示意不必多礼,南宫侯引路,带一行人进侯府。公主沿大道进重门,最终在厅上坐定,见南宫侯模样,有些吃惊道,“经年一别,侯爷消瘦许多。”
其实何止消瘦,分明憔悴得判若两人。
乐郊、阿嫦此时充当公主随从,与侍卫一切并立堂下,看堂上公主与南宫侯寒暄,却环视四下,只见这侯府气势恢恢,厅堂殿阁,花木夹道,重门森森,却无端一股落寞之气。乐郊心中纳罕,按公主所述,这侯府内该有妖气的,但自己一路走来,却并未察觉,难道自己修行太浅,难以察觉?扭头看阿嫦,她似领会,只是摇头——妖怪都察觉不到,难道那南宫麒的病,根本不是妖邪作祟?
少顷,厅上南宫侯正命下人赶紧为看上茶之际,内宅也得了信儿,南宫夫人迎了出来。身后是侯府的家眷。公主向厅下台阶看去,只见走在前面,面容和善,身形丰满,发簪步摇,身着丁香攒金袍的正是自己的姨母南宫夫人。身后一左一右,跟着南宫侯的两个侍妾,芸、郦二位侧妃,郦侧妃着红,性情奔放,歌妓出身,入府六年,喜笑自得、威而不露,得一子名宸,深得侯爷喜爱。芸侧妃着白,为人淡泊冷漠。孤高难近,入府十年生了两个女儿,一名含霜、一名啄月。与其母如出一辙,冷漠如冰,全无幼童天然浪漫。
此时三个孩子都牵在后面丫头和奶娘手里。这些妇孺上了台阶进了昶辉大厅,见过公主,公主急扶起夫人口称姨母。后面的内眷也免礼一一起身。一时间钗环摇曳、玉佩相碰。厅下阿嫦忽拉了拉乐郊,低声道,“主人,方才这些人过去,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乐郊点头,压低声音道,“我也觉得。”
“主人觉得,哪个不对?”阿嫦发此问,分明是自己没看出来。
“觉得怪,但看不出哪个怪——如此哪个都可能不对。”乐郊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只是这里,肯定有人不对,好了,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厅上,其他内眷见过礼后退在一边,凤媛公主南宫夫人说完话,直接就问到南宫麒的病情,南宫侯爷与夫人登时都有些尴尬,但公主既问,也就不再隐瞒,只说领公主前去看。其他人陪同,一行人出了昶辉大厅,过石桥,绕过假山与翠竹萦绕的小亭,入了内宅。屈折回廊之下,残荷梗梗,波光离合,过了回廊又走了三箭之地,顺一道高墙行过,只觉墙外一排参天古木树冠如盖,让人遍体生寒。过了这里,转过一道门,就是小侯南宫麒的落雁阁赫然在目了。
到了落雁阁外,只见花木交叠,几个下人正在打扫,一位脸上带刀疤,模样有些凶恶的
卷二十一:侯门诡案(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