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小满没想到自从来了拳馆,每天要做的事情竟然这么多,自己没能力解答出暗语,自然吃不上盼了一天的晚餐。那天,她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一定能解密暗语之后,又过了好多天,却一点眉目都没有。柯叔也不着急,悠哉悠哉地看着她每天练拳,站木桩,饿得半死,却只能啃着干巴巴的馍馍,偶尔心中也是一阵疼惜。
牧小满她自己倒是不急不恼,只是,每天晚上饿得发昏的她,到了第二天,能一口气啃两个馒头,心中总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天,牧小满一边琢磨着那句“北商会仍然缺资金”的暗语,一边在散漫无力地招架着安东少爷挥舞的拳头。其实,她手中的拳头并不是真无力,而是解密暗语要紧,以至于,现在的她无法很好的去做一个少爷的陪练。自从柯叔让她在三楼训练室里练习以后,似乎手中的拳头力度比之前大多了。再加上最近每天能吃好几个馒头,虽然口味不怎么样,精气神却能跟得上。
精气神跟上了,手中拳头挥舞的力度也就跟上了。牧小满最擅长的是直拳和摆拳,左右拳头接连出击,速度奇快,她曾在三楼训练室里对着三十六个沙袋轮番练习,狂轰乱炸之间竟练到没有一个沙袋能碰到她身体,心中自然十分得意。只是,这一切,柯叔是不知情的。如果让他知道她自个儿偷偷练拳,指不定连午饭都不给吃了。
只是,她不知这安东少爷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来拳馆勤得很,每天一大早就跑来了,练到日落西山才肯回去。难不成,这是他的新把戏,准备想累死自己?
牧小满的脑袋瓜子里装了太多的东西,以至于没听见安东少爷在对她说话,安东少爷叹了口气,自己的心都是一团乱麻,也怨不得牧小满此时在神游了,他何尝不是也在散漫挥拳呢?
自从他的心给了牧小满之后,每天都盼着能够早早地见到她,一大早就来拳馆,很晚才依依不舍地回家。哪怕牧小满一天都没跟他说一句话,他心里都是开心的。
不开心的是,这两天,他收到父亲远在欧洲发来的电报。电报不是发给他的,而是发给阿廖沙的,里面只有一句话,却决定了他的人生走向:
给安东找个外籍老师巩固一下他的法文,半年后我回国,带他到瑞士上学。
瑞士曾是安东少爷最向往的国度,那里没有战争,风景宜人,更重要的是,那是他母亲跟他说过的地方。母亲自然再也见不到了,可母亲说过的地方,走过的路,他总是要去体验一下的。
当年,他父母分开后,父亲决定带他来上海前,他曾吵着闹着要去瑞士,那里父亲也有生意,自己在那生活也未尝不可。
更重要的是,那里没有战争。
父亲的拒绝让他难过了很久,自暴自弃地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任凭大小仆人如何哄劝都无法让他释怀。
好在,拳击让他走出了阴影和遗憾。
如今,他父亲终于办好了一切手续,做好一切让他去瑞士的准备,可是,他竟然不想去了。
最为难的是阿廖沙。
他在看到电报的那一瞬间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这段时日,他是亲眼见着安东少爷因为牧小满的存在变得阳光了起来,虽然刁蛮任性的性子没变,折腾得全家上下每个人都跟牧小满一样,顶着相同的发型,穿着一样的着装,甚至还强迫仆人们学说一口略带北方口音的中国话。没别的,就因为少爷觉得好听。也因此让全家上下都陷入一种学习中文,甚至是学习北方口音中文的奇怪氛围中。每天家里都是南腔北调的口音,时常引来大家的爆笑,可以说,这牧小满的魅力实在是大,大到安东少爷甚至是家里上下每个人,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包括他自己。
他自然是知道安东少爷心思的,也知道少爷终于长大了。于是,他不露声色地将心中的开心隐藏了起来,一直努力在给两人营造机会。哪怕每天的练拳时间,他都老老实实地站在拳房外,禁止任何闲杂人等进入拳房。哪怕是柯叔和柏二爷。
他更是知道安东少爷在看到电报后的痛苦和难过,可是没办法,父命难为,不过好在还有半年多的时间相处。也许半年后少爷就不再喜欢牧小满了,也是有可能的。
然而,这只是他的心思罢了。
安东少爷却不这么认为,他在看到电报后只觉得,天塌了。自己也许比刚来上海之前长大了许多,不再哭闹耍横地在家里撒泼了。他只是默默地将自己关进书房,看着书房里一张曾经收集的瑞士风景画报出神。那是他曾经向往的地方,如今,却成了他最不想去的国度。
能不能带牧小满一起走呢?如果让父亲把她买下来,是不是就不再那么难过了呢?反正她在拳馆的身份就是自己的陪练,自己去瑞士,陪练自然也要跟着走啊!
然而阿廖沙否定了安东少爷的想法。他觉得柏二爷既然花了时间,金钱,甚至是精力去培养牧小满,那他们绝不可能轻易放手。更何况,牧小满本就是个机灵聪明的孩子,她乖巧,不多话,很讨人喜欢。
“更重要的是,”阿廖沙对安东少爷说:“爱情,是没有高低尊卑之分的,她本是你的陪练,身份自然不如你。如果你再将她买来,她只能算做你的仆人,地位比你低得不止一个等级。也许你不介意,但是,小满这孩子,她自尊心很强,她会介意。而且,她是你的初恋。爱情本就不能用金钱来买卖,更何况,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初恋呢?”
安东少爷觉得阿廖沙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也就默默地接受了父亲的安排,每天煎熬般地挣扎在牧小满的喜怒哀乐中,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算是她现在和自己陪练时根本没用心,他也觉得无所谓了,只要她在身边那就足够了。
“哎!”两人异口同声地叹了口气,却拉回两人纷飞到天际的思绪。
“安东,你怎么了?”终于回过神的牧小满用俄语说。今天是两人约定说俄语的日子,她的俄语,跟手中的拳术一样,进步飞快。
安东少爷有种被猜中心思的惊慌,他没有正面回答她,反问道:“你在发什么愣呢?你知不知道有好几次我差点把拳头砸到你脸上?”
牧小满嘟着嘴巴,咕哝着低声说:“又不是没砸过。”
安东少爷一愣,看着眼前的她,心中一种异样的温暖涌了上来,好在自己练得满头是汗,满脸通红,牧小满应该发现不到他的窘迫,他有些不知所措,脱下拳击手套,对着她
第37章 瑞士[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