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小满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而又痛苦的梦。
梦境里,她看到自己本是和安东在无边的草原上开心地聊着天,转瞬间,乌云密布,天色变得浓黑而低沉,万道闪电由远及近地轰鸣而来。她觉得自己有些冷,刚想问问安东要不要回家,却看到安东的表情变得似乎极其痛苦,他大声地对她说着什么,她却一个字儿都听不见。骤然间,一个巨大的火球向着两人中间袭来,牧小满和安东分别向两边躲闪开,却发现,火球消失之处,天塌地陷。她和安东之前,隔着不断增大的万丈深渊。又是一声巨雷,叫嚣着在她耳边炸开,她一个躲闪不及,坠入万丈深渊。
似乎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她醒了。
心底的呻吟声还没从鼻口中发出,耳边却听见熟悉的声音,是千叶卫。
“任命仪式什么时候举行?”他问。
“后天上午。明天殿下会派专机来接你回去。”此人声音很是熟悉,说的是日语,日本人,不过牧小满的头痛剧烈,怎么都想不起来声音的主人了。
“我的母亲呢?”千叶卫又问。
“殿下在东京专门寻了一处幽静的园子,已经请令堂进去住了。院子四周都是殿下的人,所以总指挥官,你无需担心。”
牧小满皱了皱眉,觉得自己的姿势是趴着的,仔细闻了闻,似乎周围满是青草香的味道。静下心来仔细聆听,欢快的鸟儿似乎就在不远处飞翔。
看来,自己已经到了外面了。
也不知道千叶卫到底是放了自己,还是准备击毙自己。
“总指挥官……”千叶卫仔细琢磨着这个头衔,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到底是满意还是介意。
“是!”对方似乎在赔着笑:“上海区的总指挥官。”
“酒厂事件弦仁殿下是怎么跟陛下汇报的?”千叶卫的声音里没有半分情绪,至少,此时趴在地上的牧小满是听不出来。
“主谋渡边光已畏罪自杀。牧小满只是帮凶,为了捍卫他们中国人的利益才和渡边光联合。”
牧小满听出来了!
此人正是深泽身边的月杉团团长!
他怎么来了?难道深泽也快回来了?
千叶卫没有搭腔。
月杉团团长继续说:“据我们调查,安东确实没有参与此次酒厂火灾的行动。”
千叶卫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佯装依然昏死过去的牧小满,在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她说:“莫怪我这次对你的刑罚,你有你的国家要捍卫,我有我的国人要保护。立场不同,本就处境和认知不同。我曾救过你多次,这次,就当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吧!”
说完,他转身便坐上自己的专车,他知道,牧小满一定听得见。
待千叶卫的车子走远了,月杉团团长才蹲下来,轻轻拍着牧小满的肩膀,说:“牧小姐,总指挥官已经走了。”
牧小满慢慢睁开疼痛的双眼,还没来得及定睛去看周边的环境,三刀的声音便猝不及防地惊呼在耳边:“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牧小满全身血肉模糊,衣服也早已破烂不堪,她被丢在自家前院的石板路上,那没有愈合的伤口所渗出来的鲜血将石板路映红了一片。
“我爸呢?”牧小满支撑着自己从地上坐起来,却丝毫没有半分力气,三刀和月杉团团长想要扶她起来,可她的身上全部都是血淋淋的伤口,根本不知该扶哪里。
三刀难过地看着她,心中一阵阵的抽痛:“老爷已经回来了,你和千叶卫离开安府那天,跟阿秋说的那番话我听懂了,我怕有什么危险,一时也不敢怠慢,就赶紧带着老爷回来了。他现在正在房间里躺着呢!小姐,我去喊他!”
“别!”牧小满的手心摁着他俩的手勉强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说:“我这副样子,让我爸看了他一定会伤心死的。对了,我这是离开几天了?”
“三天了!老爷都急死了,不知道你那边出了什么事儿,我想去日本人那打听来着,却又不敢。”
“你带我先去肯特医生那儿,等我好得差不多了再回来,你就跟我爸说,这几天码头的事儿太忙。”
三刀忙不迭地点头道:“好好好,小姐我马上就开车过来。你等着啊!”说完,便一步三回头地跑了,生怕好不容易回来的小姐又消失了。
月杉团团长却欲言又止。
牧小满勉强地对他挤出一丝微笑,道:“谢谢你啊,一定又是深泽救了我,你若见了他,替我说声谢谢。”
“牧小姐。”月杉团团长仿若下定了决心似的,说:“这两天我到上海后听说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牧小满看着三刀远远地将车开来了。
“今天上午十点,上海商会要举行一次重大会议,这次会议恐怕是跟安东先生的卸任有关。”
“安东”这两个字,是牧小满这辈子心尖儿上的痛,她蓦地回头看着月杉团团长,震惊地说不出一个字来,过了好半天,直到三刀在一旁催促着牧小满,她才回过神来,问:“现在几点了?”
第278章 离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