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你说,她是不是很傻。”百里彻轻笑,笑声里情绪复杂。似同情,似惋惜,似嘲讽。然而那复杂底下的心疼心伤却是那么确凿,掩都掩不住。
清欢轻轻的蹭了蹭百里彻的脸颊:“她有一种顶天立地的勇敢。”
“呵。”百里彻再笑,神情莫名。
苏皎进宫以后并没有如同想象中的那样立刻被封妃。她并不是贪恋权势,而是在那个地方。权势多少也象征了皇帝多少的宠爱。像是一匹纯白的绢布浸进了染缸,慢慢的就变了颜色。百里雄对苏皎的欣赏就在于苏皎与宫中女子的不同。
她是清澈的溪水,是热烈的火焰,是潇洒的浮云。
可后来,她学会了虚与委蛇,委曲求全,手段计谋。最初确实赢得了不少百里雄的宠爱。但是渐渐的百里雄也察觉出不妥来。再次细细查看,才看到眼前这个曾经让自己心动不已的女子如今已经变了模样。于是本来许诺的贵妃之位也渐渐没了消息。本来立一个来历不明的民间女子为妃就要克服些阻力的,这下,百里雄便彻底放了此事。渐渐的也疏远起苏皎来。
本来,苏皎受到宠爱的时候,百里雄便多宿于乾盛宫。那以后,百里雄便很少待在乾盛宫里了。苏皎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可能在偌大的皇宫找到存心相躲的帝王。
不过三个月的时间,苏皎在爱情的滋润下好不容易见的那点丰腴便消瘦了下去。
她不在乎自己的孩子正呀呀的学着叫别人娘亲,不在乎那些宫女太监的冷嘲热讽,不在乎昔日花朵一样的红颜正在憔悴凋零。
她只在乎。那个疼她爱她给她山盟海誓的夫君,渐渐的冰冷了神情。
很久没给过她一个温情的眼神,很久没给过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很久没给过她一句温存的话语。
送了参汤去,他只淡淡的瞥了一眼就赐给了下人。于是她缩起了烫伤的手指,不敢讨要怜爱。
等了半夜,将手中的狐裘披上他的肩,他看都不看径直走过,任那粘着她体温的衣服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守在门外等着伺候汤浴,瑟瑟寒风里听见的是他和别的女子温存的声音。生着病还要端茶递水,跑前跑后,一场感冒竟然缠绵病榻一个多月才好。
两年间,她只得了三四个月的柔情蜜意。
于是,一身桀骜的骨头终于被磨掉了所有的棱角。她做了一件从来不曾想过的事情——向银衣谷求救。
大战边水四妖,危在旦夕的时候,她没有求救。中了花蝴蝶的药,贞洁难保的时候,她没有求救。深陷危崖之下,饥寒交迫的时候,她没有求救。
但是在这深宫中,被绝望和伤痛折磨的几乎身形俱灭的时候。她打出了怀里的求救烟火。
一行清泪滑下。她认了输,只等一个结局。
“她走了?”清欢歪着头问,样子很是可爱。就像只是在听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很遥远,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于是百里彻紧绷着的情绪有了一点放松,但是再次开口说的话却让清欢僵硬了手脚。百里彻语调沉缓:“她死了。”
清欢抓紧了百里彻胸口的衣服,想捂住他的嘴叫他不要说了。但是他已经隐忍了这么多年,实在需要发泄一下。于是只收了收拥抱百里彻的手臂,加大了力量。
苏皎泪眼模糊,虚弱的倚在前来接她的邵洛的怀里。两个人已经要离开。只是,百里雄来了。他神情狰狞,怒火冲天。他说,他的女人谁也休想带走。甚至暗指苏皎不守妇道。
在百里雄愤怒的谩骂中,苏皎整理了情绪,擦干了干了眼泪,甚至重新束了发髻。此时的百里雄不但不再是她温柔的情人,甚至也不是那个优雅的帝王。只是一个怒火攻心的猥琐男子。她彻底熄灭了心底的那最后一点盼望。
她迅速的掏出了怀里的流光匕,寒色一闪,便抵在脖子上,一滴血顺着匕首流了下来。房间里霎时间安静下来。
“皎皎,你干什么。”邵洛大喊。这雷声一阵,百里雄也从愤怒中惊醒,神情复杂的看着苏皎。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当然爱过她,不然不会费那么大的力气将她弄进宫来,还想伺机封她一个妃位来补偿那个她不能亲手照顾的儿子。他原是想让她陪他久一点的。但是,封她位妃,皇后便不乐意。皇后是戚家的表小姐,后面是势盛的大家族。再加上她一日一日的不得他喜欢了。于是,便渐渐疏远了。
此刻再见,握着匕首神情决绝的女子竟然又有了当初叫他心悸的烈
「034.大病初愈」[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