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眼神有些迷离,似是已经坠落在那个故事当中。
溯雪夫人侧过头来看了清欢一眼,轻扯嘴角。真是个孩子呢,听别人的故事都能这样入迷。那么长的时间,本来以为全部忘却的前尘,竟然可以这样轻易的回忆起一切。那人的眉梢眼角,唇边脸颊。甚至是气息和温度。
清晰如昨。
几片染了秋色的叶子随着风离了枝头,忽悠悠的打了两个圈,轻轻的落在了溯雪夫人的肩头。她伸出白玉似的手指将那叶子捏了起来,长袖一伸,便放在了水面上。
圈圈涟漪起,叶付水镜去。
原来,并不是一切都会付诸流水,毫无痕迹。
就如同,他的那句清浅但是坚定的好。多年以后,依然清楚。
他说:“好。”
随即一个旋身,黑衣裹着白裙,像风一样卷落过崖边。坠落下去。
只一眼,他便也信了她。
江湖人,血液里带着疯狂和赌性。跳就跳了。没有什么关系。
逃亡,并非惧怕死亡。而是不甘心死在那些人的手里。
既然逃不出去,不如听从怀中女子的愿望。
跳崖。
季怀江二十年的生命中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情。跳崖?听起来像是懦弱的小姑娘死了小白脸的情人,哭哭啼啼的毫无理智之下做出的事情。
他一个大男人,自认为已经非常理智。此时此刻竟然听了一个初次见面不到片刻的小姑娘的话,抱着她跳崖了?
嗯。是的。挑了。
耳边呼呼的风声跟小姑娘那个邪门的哥哥愤怒的咆哮声都会说明他已经做了这件蠢事。虽然听见那个虚伪的小子咆哮出声却是比较爽快。
人死之前能有多长时间的思维?
或者说,这断崖究竟有多高。能允许他这样胡思乱想多长时间?然后他想到了此时最重要的问题。他需要知道她的名字。
于是在急速的坠落中,他突兀出声:“你叫什么名字?”
韩溯雪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她的那句“带我跳崖”不过是一个执念,或者说是一个逃避之下的冲动。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思量。于是失重的状态突然袭来,叫她有些恍惚。
此时,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下意识的她便回答:“溯雪。”没有那个姓氏,她只是溯雪。这天地间一个最平凡的姑娘。窝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里等待死亡。
这没什么不好。
但是下一瞬间涌进她口鼻中的水叫她慌乱了起来。
世界轰然寂静。
没有了要打要杀的威胁。
没有了韩沐凌恶毒的眼神和令人遍体生寒的声音。
甚至没有了晨钟暮鼓,鸟飞虫鸣。
只有略微泛着灰色的江水,充斥着周身的世界。
韩溯雪心神放松,放弃了挣扎。这里很干净很安详。可以这样睡过去也很好吧。
就在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一个温柔的触感贴在了唇上。胸口闷窒的感觉一缓。一道气流重开了她混沌的意识。
哗啦一声,意识回归的同时,她破水而出。
耳边是那人的随意调笑:“小姑娘真不想活啦。”
韩溯雪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还是原来的模样,虽是洗去了尘埃与血色。五官上依旧没有出色多少。但是,在这水光中的笑容,在一瞬间温暖了她的生命,夺去了她的呼吸。
“丫头。”季怀江对着这个女孩子生出一种“同生共死过”的亲切感,随意的伸手划拉了两下她凌乱的头发,咧着嘴笑,“傻啦。”
韩溯雪从怔愣中回过神,便发现眼前人虽然笑着,脸色却过于苍白。近乎透明。
果然,血色淡淡的漾上水面。在水中,刀口中的血会像是疯了一样往外流着。韩溯雪不由得有些着急,不顾惜自己的生命是一回事。看见眼前人的生命在一点一点流失掉却是另一回事。
她着急的有些慌了神,抓着他的胳膊有些无助的低喊:“你在流血,怎么办?”
季怀江看着她着急的脸,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是新奇的感受。他九岁混迹江湖,无根无家无牵无挂。杀了人,不过是在河里洗洗钨刃。受了伤,不过是粗鲁的上些药,找个荒凉些的山洞扛过失血后的虚弱和发烧。寂寞了去喝北寒来的的烈酒。睡觉时钨刃
「045.千丈暖涧」[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