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你的朋友,他说信你,你可觉得欣慰。
如果他曾经承恩与你,他说信你,你会觉得心安理得。
可是,这个人与你素无瓜葛,未曾受过你一丝一毫的恩义。他说信你。
庄青木轻轻一笑。
清欢只觉得这个男子,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天性中带着温吞的善良和冲天的豪气。可以内敛含蓄,也可以锋芒毕露。无论哪种,都是能够让人心折的坦荡男子。
南宫临毓上前:“赵公子,有何指教?”
这个公子二字显然带着三分轻蔑之意。
清欢冷冷的哼出一个笑音:“南宫大公子,请问庄青木所犯何罪?”说着话,慢慢走到大厅中央。语调坚定,让人不敢轻视。
南宫沛风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南宫临毓神情冷硬:“小妹妹此话问的荒唐!”
清欢分毫不让:“我娘亲只给我生了一个哥哥,此刻尚在静荷城。请称呼我为苏小姐。”看着南宫临毓脸色黑沉,清欢依旧保持着清冷的语调,“我只问,庄青木犯了什么罪?!”
南宫临毓深吸口气,黑着脸回答:“天下皆知,庄青木酒后失德,禽兽不如的玷污了我的妹妹。”
“南宫大公子,请注意你的措辞!”清欢眼神清亮,神情桀骜,一股令人不敢视的威严之气缓缓弥漫,“事实如何,此刻尚未分明!”
众人都不能将眼睛从这个少女身上移开,这个小小的女孩,竟然敢站在这里与枫林山庄犀利对峙。无论是智慧还是胆气都令人佩服不已。江晓墨眼神晶亮,站回父亲身边,掏出随身携带的炭笔白帛快速书写。江破看了看女儿专注的神情,僵坐的身体悄悄的放松了一点。
南宫临毓一向生活在众人的赞赏和奉承中,从来不曾有人敢这样与他对峙。于是,愤怒和羞愧的火焰渐渐烧红了他的眼睛。
南宫沛风上前看似不经意的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却悄悄的用了半分内力。
于是南宫临毓的眼神渐渐清明。他感激的看了一眼父亲,走上前一步,用了尽量平和的语气:“那么,苏小姐,你待如何?”
清欢眼波流转,闪着通透的细碎光芒:“请南宫小姐出来,当堂对质。”
在场的豪杰小声的议论起来。确实有人这么想过,但是没有人敢提出来。无论事实怎样,南宫临涵一个女孩子都不能面对众人的眼光。那太残忍,也太难堪。在场的都是男人,怎么有脸面去为难一个小姑娘,于是,才将事情一点一点拖到今日这样焦灼的状况。
南宫临毓语调微沉:“女子贞洁胜过性命。”
清欢嗤笑:“男儿就没有贞洁了么?”
也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论调可真是新鲜。自古以来,只有女子有贞洁一说,男子何来这样的评语?
清欢摸了摸椅子扶手上光滑的弧度,声音里带着令人心神安定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的臣服:“每个人都有贞洁。这个贞洁并不是狭隘的,那个证明女子守的处子之血。而是守,是名节,是一个人立足于世间的坚持与原则。一个优秀的木匠,必然会锱铢必较的打磨每一个细小繁复的花纹,一个绣师则会郑重的看待一针一线的细枝末节。剑客的每一次拔剑,舞者的每一次起舞,琴师的每一个拨弦……都必定要自持自守。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象征着的不是力量,不是金钱和权势。而是身为男子的豪气与磊落。必不做宵小之事。或者,即使杀人放火,罪孽滔天也敢出口承认。”
在场的侠客不由的点头叹服。连一直沉默的罗麟趾都抬起头来看了清欢一眼,神情间有些赞叹之意。
南宫临毓反问:“难道苏小姐怀疑我妹妹一个女儿家会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么?”
一般的人当然会说“不会”。但是清欢早就料到了他会有此一问,于是走了几步做到旁边的椅子上,轻松地往后一倚,伸出手指托住额角。虽然肆意了些,却透着三分潇洒五分自如。她眉目带笑,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凛冽之气,但是言语间却依旧寸步不让:“没错。”
这一句回答,让大部分人倒抽一口气。对清欢有些好感的那些人,面上不由的带了些担忧。
庄青木却哈哈大笑起来。
清欢回头看向朗笑的男子,跳下椅子跑到他身边,一点也不认生的拉了庄青木的衣袖,抬起头来看他:“庄青木,你笑什么?”眼睛里带着笑意,言语里尽是轻松。似话家常。
庄青木饶有兴趣的低头看着清欢:“小丫头,今日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女子与小人难养。”
清欢娇俏的皱鼻子:“你这人不识好歹。我在帮你,你怎么还说我呢。我也知道了一件事情。”
“哦?”庄青木眼带笑意。
“对付小人,唯女子尔。”清欢语音清脆活泼。
庄青木闻言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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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雏凤初鸣」[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