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紫镜把轩战的骨灰洒在黄浦江里,她说轩战的遗愿是,让自己的骨灰尘归这一江水。清潭抱着凌蕊的尸体,几天几夜不吃不喝,我把清潭的手松开。“凌蕊已经死了,你明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让我跟凌蕊在一起。”“因为我不希望她跟着你走入黑道,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清潭在我的脸上甩了一个耳光,“都是你,要不是你。凌蕊也不会死,你根本就不是她的亲生姐姐。”看着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的心很痛。“我也不希望这样的,清潭你听我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自己死掉。”“滚!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义,凌蕊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清潭从门外跑出去好远,我蹲下身来,靠着墙潸然泪下,希伟把我扶起来。“你说,我是不是那个害人的魔女。”“不是的,不是的,在我心里你是一个坚强的精灵。”“不,我是飞蛾,扑入大火中的飞蛾,没有熄灭火却灭亡了自我。为什么你总是骗我,即使是善意的谎言。”希伟紧紧地抱着我,可是我的毒瘾又开始发作,我一把推开了希伟。
“你走吧,不要碰我,现在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在我的体内久久不能隐去,我的身体在地上来回地滚动,希伟用力抓着我的手。“凌霄,我爱你,我爱你。”“如果真的爱我,就杀了我。”他用力地摇着我的肩膀:“凌霄,求求你,不要这样折磨我。”
龙飞虎来看我们,正好看到我毒瘾发作,他在旁边告诉希伟:“先让她服下麻醉药。”希伟惊慌失措地在房间的每个抽屉里找:“虎爷,找不到。”希伟把自己的肩膀塞到我嘴里,被我咬得渗出了血,龙飞虎慌乱中把我打晕了。
我听到希伟的哭泣声,才从梦里醒来。凌蕊已经被他们安葬,骨灰放在我的枕边。我用过手轻轻地抚摸着希伟的脸:“都是梦对吗?”“我们回去吧,去学校参加毕业典礼。”我点了点头,“是该回去的时候了。”龙飞虎在门外咳嗽了几声。“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我用双手支着床,“没有,没有,您有什么事儿吗?”他吸了几口烟,神情很平和,像一个长者一样慈爱,我看到他额头上紧皱的眉头在慢慢松开。“有些事,我应该告诉你了。”我的心很沉重,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您说。”“我调查了很久,你的确是我的亲生女儿。”“不,这不可能,我有自己的父母,你在骗我。我知道您想逗我开心,但是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一点都不好笑。”我满不在乎地看着希伟,可是看他却很认真地看着我,“是真的,你想想看,虎爷混了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把帮会交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丫头,有谁回去冒死救你呢?”“不,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
“清潭才是你的亲生儿子。”他摇了摇头,“清潭是我二十年前在路边捡的,看着他可怜,就把他带回来了。”我不敢去看黑道老大此时此刻慈父的一面,我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在我身上发生,可是他对清潭的爱,触动了我心里最柔弱的那根弦。我只想逃避,只想埋葬。
希伟帮我盖好了被子,他眼里的忧伤,一直都没有变。两年了能改变的事情太多了,可是人的心却很难改变,他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我。“你有什么打算?”我躲过他的目光,看着手臂上的纹身,是希伟曾经亲手给我刺上去的,也是他教会我飞炼的。
“先回学校,一切等毕业典礼完了以后再说。”希伟嘴角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可是他眼里的忧伤我还是追逐不到。我是长大了,最起码我现在可以断定,自己以后可以很冷静地去分析问题,对于这些变化,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紫镜走的时候来向我道别,她说要去台北,那里有一个海外的表叔开了一家公司。要她去帮忙,我也不好意思挽留她。对于紫镜来说,轩战是她唯一的牵挂,如今轩战已经死了,她也可以孑然一身地去漂泊。
一切在《风逝》中凋零:
人去楼也会空,心还在不住地飞
我愿你会明白,我孤独的承受
结局不在回来,我的梦里有一个风魔
风在伴着泪水,洗去一江伤和
断,残剑,泪,无言,身影觅无踪
江上风,一浮萍,吹散我心里的伤
雨在下,泪在流,尝不尽人间苦
风逝中,我不懂,谁还在守候
你的手,我没牵够,留下一个故事在小楼
紫镜就让这首歌陪着你,或许我的人生舞台上不再有你,可是我永远不会忘记,在风逝的青春里有一个如镜般清纯的紫色风铃,曾经守护着我。她像一阵清风,来得那么温柔,去得那样安静,没有带走尘世的喧嚣。凌霄送给你的只有一个祝福,珍重。我不知道紫镜看到这首歌,会不会掉眼泪,这个柔弱的外表下,一颗刚强的心,已经被刺的粉碎,她把轩战的软刀也带走了,人没了,总该有件东西来纪念,这样以后才不会忘记。
 
第26章“时光”倒流,暗香隐袖[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