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油桶内,除了苏辞被困的位置和拆弹方法,还另外装了一枚窃听器。
所有的对话,都被传送到了姜勤的手机上,在苏辞面前被公放出来。
四周都是混凝土浇筑的封闭仓库,很安静,稍微有些许的动静,都会被放大变得特别明显。
窃听器传来的声音有些模糊,苏辞即便头晕目眩,依然能够听得很清楚。
他被高高吊在半空,低垂的眼睑无意识地颤了颤。
全身的重量都被吊在一双手上,手腕早就被勒破了皮,结实的麻绳嵌进了肉里,感觉要断了。
半凝结的血珠,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凌晨时分,他在半昏迷中被带到这里绑了起来的,只能隐约判断出这个仓库距离姜勤的庄园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面前是一根根从屋顶浇筑到地面的钢柱,两指粗细,排得很密集,留下了勉强能穿过一只手的空隙。
这里原先应该是类似养狗厂之类的地方。
从地上积聚的灰判断,应该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小朋友,你觉得顾衍泽会怎么做?”
齐章那边的进展实况转播,姜勤饶有兴致地提问苏辞。
他大费周章搞这么一出,无非就是报复顾衍泽。
一边是自己的身败名裂,一边是新婚伴侣的性命。
只要顾衍泽如传言中一样重感情,不论他最后怎么选,下半辈子都不会好过。
不过眼前这个小男生,倒是有趣得很。要不是倒霉被顾衍泽连累了,姜勤都想收到自己手下好好培养了。
因重创导致毛细血孔破裂,苏辞双目血红,虚虚地扫过姜勤,“你这个糟老头子,如意算盘打错了。”
“什么意思?”姜勤站在牢笼外,仰头望着苏辞。
“你费心布的局,只是竹篮打水,想拉顾衍泽下水?做梦。”苏辞无力地牵了一下嘴角,“不懂感情的人,算不准人心。”
姜勤脸色沉了沉。
他活到如今这个岁数,确实是搞不明白所谓感情这回事。
年轻的时候也有过类似“喜欢”的冲动,但一向主张掠夺。
就像姜珂和朱小羽的母亲,自己看上了就要抢过来,牢牢地攥在手里。
他想不通姜珂怎么会为了救顾衍泽去死,一如当初想不通失而复得的情人怎么会一心求死。
姜勤这一生没有家人。
以前觉得无所谓,也许是年纪大了心就软了,又或者是出于天生的父子血脉,他觉得自己应该要为那个未曾谋面的儿子做些什么。
他将顾衍泽调查得很彻底,才策划出眼下的局面,只想毁了对方。
任姜勤怎么思考,都不觉得自己哪里有疏漏。
他难得有耐心追问了两次,但苏辞不再开口回答。
窃听器里传来不停变换的人声,很快,来自赫兰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信号就断了。
“窃听器被烧毁了。”
姜勤挑眉看向苏辞,“小朋友,看来你说错了。我并非毫无收获,至少顾衍泽这辈子完了。”
苏辞没有理会,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姜先生,本地的警方已经找到庄园,在赶去的路上了,我们要尽快离开了。”严标走过来催促。
姜勤环顾了一圈,问:“炸弹都布置好了?”
严标瞪了一眼苏辞:“姜先生放心,连着这片仓库,一秒之内全部炸平。”
姜勤点了点头:“那些人呢?”
严标看了一眼门外,压低了声音,“也安排好了,都是得了绝症活不长的,承诺留给家里一笔钱,什么都肯干。”
姜勤这才满意。
虽然让顾衍泽活着受罪也不失为一种报复的手段,但姜勤还是觉得死人更令他心里踏实。
姜勤最后抬起头,用一副欣赏落败者穷途末路的眼神打量着苏辞:“小朋友,如果顾衍泽知道自己就算搭上前途也救不了你,更救不了自己,他会怎么样?”
回应他的,只有苏辞冷到极致的嘲笑声。
严标:“姜先生,他疯了,我们走吧。”
姜勤转身往外走,遗憾地摇头:“真可怜呐。”
苏辞看着姜勤离开的背影,满脸的不屑。
顾衍泽为了救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打开汽油桶盖子,但是……他没有机会。
齐章,那个被灌输了苏辞全部极端感情的投影,是不会让顾衍泽脏了双手的。
至于姜勤,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被自己利用了还沾沾自喜,也不知道到底谁更可怜。
苏辞已经痛到麻木了。
他几乎快要感知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了。
晕晕乎乎地昏过去醒过来,在一片万籁俱寂的空白中反复,似乎随时会因为失血过多或者别的原因得到解脱。
但他不能死。
顾衍泽还没到,他必须撑下去。
他不会有第四次穿书的可能,这是唯一一次带顾衍泽回家的机会。
——五分钟前
顾衍泽将手伸向了汽油桶的盖子。
齐章看着他的动作,猛然感到一阵锥心的痛。
赫兰发出了尖利的惊叫,不远处的警员扑上来试图阻止。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齐章凝望着顾衍泽的脸,他最近大概过得很累,两颊都有些凹陷了。
凸显他的五官更加锐利和线条分明,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像鹰隼看着烂泥里腐烂发臭的尸体。
顾衍泽会毫不犹豫地
98:齐章死了,顾衍泽救下苏辞又遭险[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