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白感觉耳边的声音渐渐消退,呼吸间都是浓重的铁锈味。
他身体的温度下降,每一次呼吸都越来越微弱。
黑暗汹涌地扑过来,一次次把秦暮白淹没。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他的眼前蒙上一层灰暗的空洞,他努力想看清文希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
他忽然有点后悔,死之前没有再多看几眼文希。
要是能再多看几眼就好了,这样就能刻在灵魂上,哪怕死亡,爱人的脸也镌刻在心头,想起来就心头发甜。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到了他的脸上,秦暮白咽下喉管的血,他挤出破碎的混沌的泣音,“别哭,你笑的时候最好看……”
是我弄丢了你的笑容。
他的希希,一直都是这么好看……
秦暮白上半身赤裸,衣服被撕成烂布,白皙的身体被血污浸透。
他的肩膀上有一道烧伤似的伤疤,文希瞳孔颤了颤,他伸出手想碰,又像是触电一样缩了回去。
他很确定在他们情意正浓时,秦暮白肩膀上光滑一片,哪有什么疤痕。
他后来和秦暮白,他恨他恨的要死,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秦暮白也极少在开灯时脱掉上半身的衣服,所以他也就从来没有注意到他肩膀上的伤痕。
看样子是烧伤,而且是陈年伤疤,不是刚刚才有。
烧伤……大火……
那个夜晚秦暮白身上裹着烧焦和汽油味,还有小木头对他莫名的依赖……
如果他只是去放火,肯定不会让自己受伤……
有什么东西就这么被拼凑出来。
文希脑子里倏地闪过什么,这个想法太离谱,以至于哪怕证据在眼前,他还是颤巍巍问,“四年前,我哥哥酒店失火那天……”
他的声音越发沙哑,“你在哪?”
秦暮白却丝毫没有给出回应,他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巨大的疼痛,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男人脸上蒙上死灰,胸膛几乎不再起伏。
文希咬着下唇,他明明不应该哭,秦暮白死了他应该比谁都高兴,可是他半跪在地上,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别死……”
“秦暮白……别死……”
但男人的血还是淌个不停,染红了他的眼睛。
文希无措地抹了把眼泪,想堵住男人的伤口,可秦暮白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他甚至不知道该碰哪。
他抓着秦暮白的手,一声又一声,“你死了我找谁去报仇……”
“你别想这么不清不楚的死了,你这道疤怎么来的?”
“你给我说清楚!”
“我身上脏……”秦暮白挤出最后一点清明,后面的话怎么也没有说出口的能力,他的舌头已经不停使唤,变得僵硬。
他想让文希不要碰他,他身上脏,他怕弄脏了他漂亮干净的小月亮。
直到现在文希都认为秦暮白无所不能,自打小时候秦暮白就能轻而易举解决所有的问题,温柔地抱着他哄他开心。
所以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潜意识觉得秦暮白可以做到所有的事。
“你不能死,你听见了吗?”文希发觉秦暮白身体凉的可怕,他呼吸急促,“秦暮白,你现在不能死,你得死在我的手里,我还没报仇,你怎么能现在死了?”
秦暮白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哭,哭得他心脏都跟着碎成碴儿。
他记得他的希希最爱哭了……
他现在这么讨厌他,还会为了他难过吗?
他死了,文希是不是就能彻底开始新生活了……
短短的一瞬,秦暮白想了很多,到最后他忽而有些开心。
这一次,文希真的自由了。
他再也不用被束缚,于文希来说,只要他活着,那个牢笼便存在一天。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希希岁岁平安。
接着,他就彻底陷入黑暗,没办法再思考。
“救护车来了!”郑观文带着医护人员跑进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快把秦总放上担架。”
文希没跟上去,他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背鲜血浸湿的手心,光影在他身后交错,他上半张脸隐入黑暗。
“文先生?”郑观文牵着小木头,“我们也走吧,剩下的交给警察。”
青年却缓缓摇了摇头。
“把小木头带出去。”文希盯着秦暮白消失的方向,语气平静。
他没有扭头,但郑观文知道他在对自己说话。
他看了眼满地的污血,喉结微动,最后只是抱着小木头轻声道:“警察已经到了,我先在外面帮你拖延一会儿时间。”
郑观文咳了一声,手底下的人立马推搡着人出去,只扔下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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