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鸿被他一句话气的,不存在的胡子都要飞了!
以前教导尘昙的时候是最为省心的,从来都不会像其他弟子一般惹事生非,只懂修炼,孤鸿当初还骄傲的不行,甚至放下豪言壮语,他的弟子会在不久之后同他相继飞升。
结果呢?
他的叛逆期来的怎么这么迟?
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搞死不说,就连最后留下的一缕神魂说的话都差点气死自己这个师尊!
“为师不杀他,只将你的那片花瓣取回,你让他交出来!”
这一句话好像是被孤鸿嚼碎了才说出来的。
陆随深闻言不自觉的僵直了身体,如若尘昙开了口,他就算不愿,也会将花瓣还回去的。
舍不得。
他咬紧牙关,尖锐的花瓣在他的手心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他像是不知道疼一般。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将这片花瓣融入自己的血肉,这样…他是不是也算将师尊留在自己的身边了。
“师尊,我…”他想拒绝,可他没有拒绝的资格。
可是尘昙懂他呀。
这片花瓣,本就是赠予阿深,保护阿深的。
如今,更算作他留给阿深的。
阿深日日将他带在心口,尘昙开心,怎的会收回。
“不还。”
孤鸿一口气哽住。
尘昙执拗的以魂体护在陆随深的身前,“这是我留给阿深的。”
“你是不想要一个全尸了!”孤鸿恨铁不成钢。
“在阿深身边才是全尸!”尘昙连思考都未曾思考,便说出这句话。
“你!”
“狐狸。”尘昙才不管自己的师尊,直看他身后有些怯弱的远山,眼露欣慰。
狐狸活下来了,真好。
虽不知师尊是如何从九重天上下来的,但是两人如今能得以团聚,真的太好了。
有些羡慕。
羡慕他们可以相守。
如果,他和阿深也可以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瘪了瘪嘴,回头看从未移开视线的陆随深。
他的眉眼依旧,唯独发丝霜白,不惹尘埃。
尘昙心疼的想触碰陆随深的伤口,奈何他只是一缕魂魄,什么都碰不到。
“阿深不疼。”他哄着陆随深,如同曾经。
陆随深猛的摇头,声音哽咽,“不疼。”
那一瞬间,他是想死的。
就这么被孤鸿始祖打死,也算是归宿。
他可以去找寻师尊了。
“不哭不哭。”尘昙哄人的动作依旧笨拙,“阿深不哭,给阿深讨公道。”
纵然身陨,他依旧不忘以神魂护着小徒弟。
尘昙站起身,凶巴巴的瞪孤鸿始祖。
孤鸿眉头一抽,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曾在断尘峰的时候,尘昙一露出这样的表情准没什么好事。
就连躲在他身后的狐狸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都是下意识的心头一抽,莫名开始肉疼。
远山:迷茫…
“您答应过弟子不伤他。”
孤鸿板着一张脸,不失尊者威仪,“是。”
“如今您违背了。”
就像是怕孤鸿看不见一样,尘昙还侧开了身子,指着陆随深身上的伤口,还有地上的血。
孤鸿嘴角抽搐。
他有预感接下来尘昙要说什么。
“治好。”理所当然的模样,像是孤鸿才是他的弟子。
任性的可怕。
“这就是你对师尊说话的态度?”
几百年未曾同自己这执拗的弟子相处了,孤鸿有这头疼。
“师尊言行不一。”尘昙毫不留情的指责他的罪行。
“师尊不守信用。”
“师尊……”
“打住。”孤鸿受不得他这样的碎碎念,偏生对方从小到大都最为‘讲理,最为‘守规矩,自己真的无言反驳。
“师尊治?”
孤鸿咬牙切齿,“治。”
天下间有他这样憋屈的师尊吗?
为弟子出头还要被弟子威胁。
打完了人还要给人治病,这事儿要是穿出去,他一世英名还要不要了?
尘昙这个心可偏成什么样子了?
眼睁睁的盯着人把小徒弟治好,尘昙才满意。
现在该讲补偿了。
待尘昙说出口的时候,孤鸿已经习惯了自家徒弟的厚颜无耻,冷声拒绝了。
“陆随深为魔族,本尊不能助纣为虐。”
笑话,他财富无数,被陆随深这个魔尊得了那还得了?
尘昙确实没有想过这一点。
又或者说,他从未真正觉得,陆随深入了魔。
在他的心里,他的小徒弟,他的阿深,还同曾经一样,从未有过变化。
所以他的第一想法就是想为陆随深谋福利,让他得到最好的。
如今孤鸿始祖一点破,他顿时有些无言。
“师尊,我什么都不想要。”
陆随深开了口,“我只想看看你,好好…看看你。”
他从未想过,自己还有再见到他的一天。
真的从未想过。
他怕他像上一次一样,就那么无声的消失了。
“好。”
与陆随深的话,尘昙从未拒绝过,当即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赶孤鸿始祖走。
直至被人赶了出去,孤鸿始祖冷着脸,一言不发。
远山看看屋里,又看看孤鸿,小心翼翼的拽了拽他的衣袖。
“孤鸿…”他的声音有些怯弱,“东西…东西没…没要回来。”
这话出口,孤鸿深深的叹了口气,哪还有方才的怒火滔天。
这个昙儿啊…
“不要了。”
远山眨巴眨巴眼,没懂。
孤鸿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每个人都有自己想保护的人,谁都不例外。”
就好比尘昙。
这般急切的把自己赶出来,又折腾了这么一次,不就是怕自己发怒,杀了陆随深吗?
若是这点小心思孤鸿都看不出来,那么就枉为他人师尊了。
“走吧,如今倒是本尊多了事。”
生气是有的,恨铁不成钢更有。
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选择。
尘昙做了他自己选择的路,并且选择一路走到黑。
他走的开心,走的快活。
又有谁能指手画脚呢?
还有自己一直忽略的那件事…
孤鸿揽着远山飞至云端,血红色的夕阳照映在脸上。
他在想天道到底下了一盘怎样的棋,而这盘棋,昙儿到底发挥了什么作用。
在自己飞前不久,昙儿的修为突然停滞,会不会同天道有关。
直白了说,他的修为停滞,天道是想让他在苍梧大陆等待什么。
陆随深吗?
还是等待逃脱不掉的死亡?
他复杂的抬头,仰望天际。
“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纵然修行几千载,孤鸿依旧想不通天道此举。
天道不会让一个人平白无故的消逝。
他阻止昙儿飞升的动作太过明显,所以使得自己当初为其卜算,却也是被天道蒙了眼,只能看看确定昙儿此生有命劫,同他日后弟子有关。
再深的了解,便没有了。
这般大的动作,天道…到底想改变什么?
“昙儿,难道不是你的宠儿吗?”
不曾悟道,修为却直冲云霄,天赋连他这个做师尊的都自叹不如。
他从未告诉任何人尘昙的来历。
当初,他在鬼幽泉游历。
鬼幽泉是三不管的地界,鬼瘴迷眼,普通人只闻一息便会丧命。
除去那些天生适应瘴气生存的花草,那处一只活物都没有。
孤鸿当时的修为已经很是高深了,却也不得不做了很多准备才敢踏入鬼幽泉。
他就是在泉水边,看到的尘昙。
在这般诡异阴鸷的地界,竟然能看到一抹白,孤鸿自是好奇。
走近一看,才看清那是一朵未曾盛开的昙花。
一朵昙花,开在这种地界,这本就是稀奇事。
孤鸿秉着好奇,用真气探了探,竟发现这花不光存活着,还生出了灵智。
再过不久怕是要修成人形了。
鬼幽泉万年迷瘴,剧毒无比。
一朵花竟能在此安然无恙的生出灵智,甚至人身,不被任何瘴气玷污,圣洁无比。
这不是天道眷顾,天道宠儿,会是什么?
后来他将昙花带了回去,想参透着到底为何。
没想回宗的路上,这花便幻做了人身,将人之间的师徒缘分极深,孤鸿便收了他做弟子,隐瞒了他的身份,亲自教导。
事实证明了,他的猜测没有错。
尘昙自幼天赋极佳,甚至晦涩难懂的心法他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参透,从不让孤鸿操心。
现在想想,孤鸿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这一切都像是被人计划的。
那次他去鬼幽泉也是突如其来的想法,而后看到尘昙,化作人形,拜师。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自然的…诡异。
“孤鸿,你怎么了?”
远山见孤鸿半天都不理会自己,叫了几声,干脆直接上了嘴,咬他的手指头。
指尖一痛,孤鸿回神,就见眼前化作人形的狐狸崽子野性未泯的咬着自己的指尖。
无奈道:“磨牙呢?”
远山怂了怂鼻子,凶巴巴的。
仿佛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不撒口了。
“我只是在想,天道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如若从尘昙现世便开始计划了,那么这盘棋计划了上千年。
当真是…细思极恐。
“天道?是谁?”远山松口,吧唧吧唧嘴,好奇的问。
“天道是谁?”
孤鸿忽然嘲讽,“大抵是一个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孤家寡人。”
所以才那么喜欢拆散有情人。
轰隆隆——
天道像是恼羞成怒了一样,炸了一声惊雷。
远山啊的一声,被吓的钻进孤鸿的怀中瑟瑟发抖。
小狐狸害怕打雷。
爱人被吓到,孤鸿自然是不乐意的。
他瞥了瞥天,冷声道:“难道本尊说错了话?你不是孤家寡人?你有爱侣?就你这样的谁能看得上你?
89.惊!陆随深竟然对鬼魂做出这种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