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将白墙院内众人吓了一跳。
彼时齐帝刚刚服了药,听见外面又是惊雷又是晃动,连忙招来太子问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匆匆赶来的太子答:“外面有几个小贼。”
“小贼需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么?”齐帝不信,敲敲桌子不悦道,“阿渠呢?白日里不见人影也就算了,大晚上的跑哪儿去了?”
太子也是一天不见齐泽,语塞之时正好看见有人赶来。
来得是禁卫的副统领,他脸上,衣摆上还有着血渍,进来之后立刻行礼说道:“见过陛下,太子殿下!”
太子率先开口:“发生了何事?.”
副统领神情严肃回答:“禀太子!院外有刺客!五殿下和许统领在与他们交手!”
听见这句话,齐帝挣扎着要起身,太子则是立刻上去扶他,而后看着副统领问道:“情况如何?”
“已经将人全部拿下,只是五殿下他...”副统领迟疑了一下后立刻抱拳说道,“五殿下遭人暗算落崖了!”
最后三个词传到齐帝耳边,他顿时觉得五雷轰顶,随后胸口一滞,口中竟有腥味传来。
“父皇!”
太子看见他嘴角有鲜血流出,立刻将人扶住然后让秦内侍去找随行太医。
在那之后他看着还跪在原地的副统领吩咐道:“快把江先生和小司大人叫来!”
“司大人她...”副统领这次迟疑地更加久了。
太子眼皮一跳,突然心有不好预感,这预感刚刚浮现就听见副统领又说道:“司大人与五殿下一同坠崖了。”
听见这个消息,齐帝突然闷哼两句,两眼向上一翻就这么昏了过去。
太子心中顿觉不妙,连忙让秦内侍上前照顾齐帝,自己则带着副统领一起走了出去。
灵山山脚下。
那位出现在东门的黑衣人正站在山上路口,他双手环胸,嘴中还叼着一根草根,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在他面前不远处一个身影突然出现,这人腰间别着一把弩和双鱼玉佩,看见面前黑衣人,眼中却没有同门相见的惊喜,反而是充满了警惕。
“烈羽。”他看着黑衣人说道,“你是来杀我的?”
黑衣人,也就是烈羽将草根吐出来,双手握着刀柄看着他笑道:“尧,何必多此一问。”
尧后退几步,抓紧了弩厉声道:“双鱼门禁止自相残杀,你这是要违背门规?”
“呵,规矩是死的。”烈羽说着缓缓抽出刀来,“更何况我今日是来清除双鱼门叛徒。”
说完刀锋出鞘,带着两道凛冽的劲风朝着尧的门面袭去。
尧脚下一瞪,退出数步,然后举起弩,对着烈羽连发三箭。
短箭破空呼啸而来,烈羽轻蔑一笑,一手挥刀将三发短箭砍断,一手甩刀向着尧直直而去。
刀来的很快,尧只能用弩挡住。
“锵!”
两者相撞,还带着隐约碰撞亮光,尧顿时感觉手掌一麻,被震得后退几步。他看了一眼手中弩,发现上面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痕,几近破损。
仅仅一招,就废了他的武器!
尧心下骇然,借着这一瞬间的失神,烈羽人已经持刀杀到,手起刀落之下,尧的人头就落了地。
鲜血喷洒出来,烈羽眉头一皱,双刀挥动竟然全数挡下,一滴血都没有落在身上。
“真是麻烦。”
他懒洋洋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双刀在手中一转,利索收刀。
临走之前还不忘记将对方的双鱼腰牌和人头带走,至于那具无头尸体....
“给你留个尸体,也算是能交差了。”
说完他拎着头颅哼着小调缓缓离去。
灵山山脚村落。
吴招正带着一小队侍卫站在村口等着。
他神色严肃,眉头紧蹙。
终于,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小调响起,由远及近。
调子轻快悠扬,听着惬意。
吴招听见声音后便盯着村口小路,很快就看见一个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人腰别双刀,口中哼着小调,右手还拎着什么东西,一晃一晃。
待他走近之后,吴招这才发现那晃动的东西竟然是人头。
人头面容狰狞,双目圆瞪,显然是死不瞑目。
面前人竟然带着一个骇人的人头大咧咧地走带路上!
若非现在是夜晚,吴招都已经可以想象到由而他带来的骚动了。
看见吴招一脸嫌弃的样子,来者,也是就是烈羽反而是心情更好了。
他故意走近几步,将人头送到了吴招面前,面带笑意地说道:“吴大人,这个你们想怎么处理?”
人头的眼睛与吴招四目相对,血腥味也是铺面而来。
吴招别过脸去,从冲一旁挥了挥手,一名侍卫立刻向前,从烈羽手中接过人头。
拿走之后,吴招才觉得自己好受了不少,他咳嗽一声说道:“自然是要拿去烧掉。”
“这样啊。”烈羽面露遗憾,双目之中明确地传达出来了暴殄天物这几个字。
吴招不想理会这个疯子,只是碍于季相命令不得不问道:“烈堂主有何高见?”
烈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像是在建议一般地说道:“这些年门中人心浮动,什么三教九流都有。”
说着他指了指侍卫手中的人头继续说道:“不如让在下带回去,也算是给吴大人解决了一个麻烦。”
“杀鸡儆猴。”
吴招面上不屑,但还是将人头送还回去。
重新拿到人头的烈羽的心情以肉眼可见好了起来,他用手指戳了戳人头的太阳穴,满意地说道:“如此,在下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烦请吴大人告之季相,这人头也算是一个人情。”
说罢他重新哼起小调,从众多卫兵之中穿过去,所到之处人群皆是自发散开,给他让出一条路。
他们眼中的忌惮取悦了烈羽,正当他想将人头拎起来与这些侍卫来一个面对面亲密接触时却听见吴招冷淡地声音传来:“烈堂主若是有事还请离开,否则一会就走不了了。”
烈羽“啧”了一声,只能收回手,嘴上小调不停,但是离开的步伐却快了不少。
吴招冷眼看着他离去,确认人已经走远后,这才招呼方才那名士兵过来吩咐道:“让斥候快马将消息告之季相。”
那人领命而去,吴招又分出一个小队叮嘱道:“接下来的三日,无论是路上走的,水里游的,还是天上飞的,只要是出现在灵山附近,一律格杀勿论!”
“是!”
吴招转头看着自己的副官说道:“让太医院的老骨头们准备好,两日后上山。”
“是!”
布置完这一切后,吴招抬头望向灵山方向,心神不宁。
方才的巨响和震动他们都有感受到,虽然不知灵山之上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一些他不愿看见的事情或许就要发生了。
灵山之上,太子站在悬崖边向下看,入目之处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底下的情况。
许攸德的腰腹在混乱之中受了伤,他简单包扎后就立刻走到了太子面前请罪:“臣没有保护好五殿下,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太子看着深渊一般的悬崖,蹙眉开口:“留下领头的,其他的全部杀了。稍后孤要亲自审问。”
这句话是对副统领说的。
副统领诧异地看了一眼跪着的许攸德,犹豫地应了下来。
太子收回视线,看着许攸德问道:“阿渠掉下去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近似呢喃,有些不真实。
许攸德顿了一下,沉声说道:“正是。”
太子猛然转身,严厉地问他:“暗算的人呢?”
许攸德的声音弱了下去:“跑了。”
“那就给孤将人抓回来!死活不论!”太子一字一句之中都带着滔天怒意,“掘地三尺,一寸土地都不能放过!孤要将他碎尸万段!”
“是!”
许攸德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可以这么大声,顾不上周围异样的目光,他单手撑着长剑忍痛起身,找到副统领交卸了职务后提剑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在他身后,数道闷哼声响起,紧接着就是尸体“扑扑”倒地声。
太子背对那些被捆绑的的杀手们,直到声音停下后这才摆袖转身,走到那领头之人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你的雇主是谁?”
那人口中尽是鲜血,他裂开嘴笑了一声,血水从口中争相恐后地冒出来,在烛火的映衬下宛如
厉鬼。
太子不为所动,只是从身边人手中接过鞭子,挥出一鞭,再次厉声道:“说!”
这个鞭子在被送来之前浸了盐水,而那人的腰侧有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抽打之下便能感觉到刺骨钻心之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响彻天际,连带着林中晚鸟也被惊飞而起。
这人双手被缚,侧身倒在地上不断挣扎,血留在了面上,流在了地上。
太子见他不说,于是又挥出了三鞭。
三鞭皆落在了其他伤口上,分毫不差。
每一次的鞭打都带着挖心般的疼,那人甚至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不断收缩,不断提醒着他这是一场怎样的酷刑。
即便如此,他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太子也没有生气,只是叫人送上了另外一根鞭子,这根鞭子与前一跟看上去一模一样,但是上面却布满白点,带着咸味。
竟然是盐!
鞭子送来后太子便不再问话,只是时不时的抽打着面前之人。
一时之间惨叫声连绵不绝,那人在地上疯狂扭动着,试图躲开挥来的鞭子。
可是这鞭子什么时候落下也是一个未知数。
到了最后,那人身上已经是血痕累累,他的脸贴在地上,胸膛大幅度起伏着,口中只有进气声没有出气声。
“我....我说...”他声音嘶哑,话语之间还带着气音,“是..是陈...将军。”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太子自然是收了手。
“将他的下巴卸了,好生看着。”
留下这么一句话,他便甩袖离开了。
这场风波终于是在凌晨在彻底平息。
曙光从山间照下,祭祀台上一片狼藉,看上去就像是进行了血祭一般。
太子一宿未眠,但是面上却不见疲态,反而看上去颇为精神。
曙光之下,悬崖的一切都渐渐清晰起来原本光滑的山峭已经是凹凸不平,同时那本该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此时已经被巨石填满。
如此情况,很难想象落崖的人还有生还的可能!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想法,但是他们都不敢表露出来,昨夜太子的疯狂已经让他们见识到了这位未来天子残酷的一面,若是此时透露心声,怕是免不了在他手中折磨一遭。
太子盯着山崖看了半晌,随后招呼来副统领吩咐道:“找几个人顺着山崖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后一个字说的有些迟疑,显然是也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副统领得命后立刻找来一个小队,每个人身上都绑着绳索,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慢慢沿着山崖向下。
太子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虽然此时他面无表情,但是紧握成拳的手却将他此刻紧张的情绪泄了个彻底。
他有些害怕,害怕他们刚下去就传来找到齐泽尸体的消息。
不过这样的预想并没有发生,上面的绳子已经绑上了第三批,下面依旧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这让太子在担心之余又多了几分侥幸,或许人还活着也说不定呢?
正想着,一小队队长却从山上跑了下来:“禀殿下,山上也发现了蒙面人尸体!”
太子双手陡然松开,他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希翼问道:“能认出身份么?”
“这....”队长想了一下说道,“看兵器...是北边的兵!”
北边...太子眼中闪过暗芒,如果说昨天的审问让他还有些存疑的话,那么今日他算是有十成把握相信司明月昨夜所言是真了。
这陈家竟然公然派人来截杀皇子,此举与谋反无二!
只是可惜了司明月,太子突然有些感叹,这人着实是一个奇女子,可惜此种情形下,若是阿渠不能生还,那她怕是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许攸德扛着尸体回来的时候就正好看见众人围聚在悬崖边上的这一幕,他脚步不停,直径走到太子身边放下尸体说道:“禀殿下!臣在山脚下发现了一具无头尸体!”
太子闻声低头,正好看见了那空洞的脖颈。
他厌恶地转身,看着许攸德说道:“一具尸体能证明什么?”
许攸德知道他的意思,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弩以及几根被砍断的短箭双手呈上道:“这副弩和箭是在尸体旁边发现的,短箭与昨日射中小司大人的如出一辙。”
太子看着箭沉默良久,就在许攸德心中慌乱时才终于开口了:“尸体身上可有身份证明?”
“没有。”许攸德回答,“腰带之上有细线残留,断口是新的,想来是证明身份的腰牌已经被人取走了。”
太子抬手招来一人接过弩和短箭,而后总算是柔和了面容对许攸德说道:“青柏连夜奔波辛苦了,先下去养伤吧。”
见他视线频频望向悬崖边,又继续说道:“这些日子孤要带着禁卫去搜寻阿渠的踪迹,父皇那边,孤现在能相信的也就只有青柏了。”
一句话说动了许攸德,他连忙抱拳应下,随后匆匆离开。
临安城内,李似德坐在正堂,听着府中家仆带回来的关于昨夜东边巨响的消息,心里几乎是乐开了花。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表现出一二,管家就带着一封名帖走了进来。
“老狐狸请我去万仙楼一聚?”李似德翻出名帖看了两眼就笑了起来,“这可真的是稀奇了。”
“老爷。”管家低声说道,“季相昨夜叫了城防军的吴招大人到府,今儿早上老奴去问过了,说吴大人昨夜连夜出城,似乎是向灵山方向去了。”
“什么?!”李似德突然坐直了身子,先前的悠闲劲也一扫而空。
他眼珠子上下转了一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嗤笑道:“原来如此。”
管家不解其意,正想询问就看见他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李似德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看着还愣在原地管家不悦道:“还不跟上!”
“诶!”
管家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去,两人刚到府门,就看见李怀敏正带着贴身侍女向他们走来。
看见李似德的身影,李怀敏面上一喜,走上来亲昵地挽住李似德的胳膊娇声道:“爹爹要去哪儿?”
“自然是有事。”李似德看着神采奕奕的女儿,笑着说道,“几天不见你,又去哪里玩了?”
“哪有。”李怀敏娇笑回答,“女儿去找大姐了,爹,告诉你个好消息,大姐有喜了!”
李似德听见消息先是意外,然后也跟着高兴起来,紧接着也不忘记叮嘱她:“那这些日子就去贤王府陪着你大姐,莫要再让她担心了。”
“女儿才没有呢!”李怀敏松开手,亮着一双昭子看向李似德说道,“那爹,女儿这就去库房挑贺礼啦?”
“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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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第 66 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