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清心殿正殿，朝会之上，李似德手持木谏振振有词：“如今与蒙族盟约未定，北方还有不少小国虎视眈眈。此时开战实为不智之举。”
齐帝居高临下地看着李似德,手指扣桌,在他说话之时还连连点头,看似将他的话全数听了进去。等人说完后才道：“那依似德所言,又当如何？”
“此事还得让众位将军发言。”
李似德毫不犹豫地将这句话甩给了在场的几位将领。
他们有的面面相觑，有的还在偷偷瞄着季李两位阁相。当齐帝的视线扫过来时，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率先开口。
“几位将军不想说些什么？”齐帝缓缓开口，“可是有何退敌之策，御敌妙招？”
话音落下后清心殿内鸦雀无声,此时正好屋檐有水滴落,落地时发出的滴答声在殿中回荡,清晰可闻。
过了很久,终于有一个人发话了。
“陛下,末将也赞同阁相大人，现在不能打。”
有人开了头，剩下的将领们也跟着开腔了：“末将附议。”
“末将附议。”
“末将附议。”
......
齐帝看着一个个站出来的人,眼睛逐渐冷了下去。他扣了扣桌面，轻声问道：“那以诸位所见,梁国陈兵边境，我等该以何种乞怜之姿迎接的好？”
这话脱口之时还有些轻柔，但是到了后面一个“好”字说得极重,让几位将领立刻变了脸,刚想说些什么时却被李似德抬手拦下。
“陛下,此话谬矣。”李似德语调不急不忙,“眼下还是与蒙族先订盟约为妙。至于梁国还是送些东西安抚便是了。”
齐帝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目光之中包含的东西太多，李似德似乎是注意到了，陡然抬头直视他的双目，一脸势在必得。
此番讨论不了了之。
下朝之后，李似德和将领们站在清心殿外等着季淮，见他出来连忙迎了上去道：“季兄今日何为一言不发？”
季淮眸子抬起平淡道：“陛下既然有心要打，几位又何必拦着？”
一位将领听见他的话立刻说道：“季大人，不能打的理由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要是动了，那我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一名内侍急匆匆地从清心殿内走出，他低着头又步履匆忙，不察之下竟然撞向了他。将领当场便怒骂道：“狗东西！没长眼睛啊！”
内侍吓得不轻，抖了抖身子连连告罪。
将领见状怒火更甚，正要继续叱骂却被季淮阻止了，随后见他看向内侍问道：“为何如此匆忙？”
“回阁相大人，陛下让小的去传许统领。”内侍低着头轻声说道。
季淮点点头说了一声“去吧”，内侍连连道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许青柏？”那位将领不悦，“许家败类！竟然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成之！慎言！”
季淮瞥了他一眼后又看向其他人，缓缓开口道：“陛下对此事势在必行，几位大人还请多多费心。阁中事务繁忙，在下便先行一步。”
说着就离开了。
李似德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骂了一句“老狐狸”。
这件事情季淮不会插手他早有预料，只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撇得如此一干二净，想到这里，他也有些坐不住了，拉着两位关系较好的将领一同离去。
司府内，司明月正坐于案前奋笔疾书，她的面前摆着三封信，分别以兵，刑，吏为封。沁墨在一旁为她研墨，眼神飘忽，不着定落。
“小沁墨，想看就看。”司明月一边写信一边笑道，“这些东西两年后天下皆知，不是秘密。”
“主子。”被发现的沁墨面色一红随后说道，“您知道我看不懂。”
“往日叫你与我一同读书你不乐意，眼下可是有半分后悔之心？”司明月笑着问她。
沁墨闻言脸色霎白，连墨都不研了，连连摆手道：“主子您还是杀了我吧。”
避之不及的动作让司明月笑意加深，她将手中信交于沁墨让她装好后又说道：“不过就是一人在你耳边念叨罢了，有这么可怕么？”
“主子，您在沁墨心中是神。”沁墨如此说道，“那样的日子我可不想再经历了。”
司明月笑着拍了拍她的头随后起身，以极其轻松的姿态说道：“还有两年，届时你我便能离开临安城，再也不会有人要你我背书了。”
沁墨眼前一亮，也露出了几分期许，不过很快就变得苦闷起来：“可是夫人还要给您择婿呐。”
“那又如何？”
沁墨的目光之中满是不解，司明月也不解释，只是伸展四肢后说道：“以后我们可以悠悠然于群山间，听水乐虫鸣，观云静河清。或者游走闹市，看众生之乐，品人间至味。”
“那也得先安身立命。”沁墨扬了扬手上的三封信，“否则您只能与叫花的在一块与天同乐哩。”
“小丫头！”
沁墨笑着跑了出去，出门时正好与一人擦肩而过，那人快步走进来看见司明月后立刻说道：“小姐，公瑾小姐来了。”
公瑾兰？司明月收敛了神情。
自从听学结束之后，这位公瑾小姐就一心一意回家待嫁，平日里只能书信问候，怎么突然改了性子？
“为何事而来？”
那人摇头。
司明月只得让人将她请了进来。
一进门，司明月就注意到她眼眶微红，身边还跟着一个侍女正在不断安抚。
“婉儿这是怎么了？”司明月连忙迎了上去，“好端端的这是被人欺负么？”
公瑾兰看见她过来，心中的委屈再也掩饰不住，嘴唇止不住地颤抖道：“江心，你快想想办法！”
司明月拉着她坐下，一边拍着她的手一边安抚道：“莫急莫急。”
好半天后，公瑾兰才缓了过来，在身边侍女的补充下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
原来是皇帝已经下诏封禁军首领许攸德为镇西将军，与西北一战怕是无法避免了。
听见这个消息时司明月愣住，视线游移到桌上堆积的书信中。
西北的战事...她竟然不知道！
想到这里，她心中咯噔一下，正想要细问时对方却说出了一句更加让她震惊的话：
“今日礼部收到消息，侍中大人到了西北之后忽逢罕见风沙，下落不明。”
司明月脸色陡变：“什么？！”
公瑾兰原本还在伤感却不想见到司明月比她还要震惊的表情，当下也有些不可思议：“江心你不知道么？”
司明月摇头，她何止是不知，甚至连一点风声都未曾听过。
“可是这件事情已经是临安城人尽皆知了。”公瑾兰有些无措，“我..我以为你知道才..”
“莫急。”司明月深吸一口气道，“侍中大人心善之人，上天定然眷顾。更何况事情已经传到了礼部，尚书大人对这位未来女婿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一句“未来女婿”戳中了公瑾兰的小心思，让她不知该如何接话。虽然心中又莫名宽慰不少，但依旧有些失望。于是当下便借口要走，司明月心绪烦乱，竟然也没有多送。
沁墨送完信回来便看见她一人坐在桌边，酒葫芦抵在唇边似动不动。姑娘一身蓝衣，端着的是窈窕千娇，血红色的宝石耳坠一晃一晃，更是衬得面若桃红。
只是那双眼睛却?得慌。
沁墨不善言语，只觉得那眼睛中间所见皆是死物。
“主子。”她轻唤了一声，紧接着便看见那眸子一闪，又恢复成了以往似笑非笑的模样。
“事情办完了？”司明月问道。
沁墨点头。
司明月收了葫芦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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