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李氏与福林陈氏两家山高路远,而且在李怀敏出生之前陈淼就在北边镇守了数十年,因此她与陈怀义可谓是初次见面。
然而...
“怀义虽远在边塞,但对于临安城消息也略知一二,久闻姑娘乃城中一等一的才女,便有结交之情。”陈怀义说道,“公瑾家赏梅宴后便是诗河灯会,届时将有万仙楼画舫一艘,不知姑娘是否愿意与怀义一道前往,届时定然..”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急急赶来的人打断了:
“小姐小姐,已经打听到消息了,人在如意坊边的画舫上!”
听见这个消息,原本还有些不耐烦的李怀敏眼前一亮,当下叫了一声“阿渠哥哥”就跑了出去。
留下陈怀义一个人坐在原地,原本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了不知所措。若是仔细看还能发现袖袍之下的双手甚至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边。
织锦本想跟上,但见陈小公子坐在这里手足无措,红着脸走过去低声道:“陈公子,若无事还是请回吧。”
陈怀义视线落在门外没有回话,织锦又叫了两声,这才像是受惊一般,转过头看着织锦问道:“阿..阿渠哥哥是何人?”
说话间一双杏眸直勾勾地看着织锦,双目之中尚有波光流转,受伤之情在这双眼睛下被无限放大。
织锦心中没来由地一软,眼神躲闪之间却依旧诚实地说道:“回公子,是五殿下。”
陈怀义愣住,好半天后才说了一句:“甚好。”
恰巧这时李府管家寻来,原来是陈淼到了。
陈怀义听罢点了点头,一个人默默起身离开。
织锦站在原地看着他萧瑟背影,不自觉捂住了心口,而后在管家审视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陈家小公子要参加赏梅宴的消息不知怎的就传了出去,一时之间赏梅宴成为了城中逢人必谈的话题,连带着公瑾家跟着增光不少。
何府后门,一个身子瘦小的婢女怀中紧紧地抱着一个包袱从后门而入,一路小跑着进了后院,路过何夫人林氏的院落时还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进了屋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一双突如其来的手给抓住了。何家婢女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才发现是自家小姐何玉儿,当下颤颤巍巍地说道:“主..主子。”
面前的何玉儿衣衫不整,发髻凌乱,几缕青丝挡在面前,一张惨白的脸即使是在□□之下也颇为?人,此时的她紧紧抓住婢女的手腕,用着嘶哑的声音问道:“东西呢?”
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主子,何家婢女怯生生地点点头,而后拿出包裹里面的药瓶颤抖着递给她。
何玉儿不等东西送到眼前就夺过去,正要打开药瓶就被侍女拦住了:“主..主子,这东西闻不得!那人说闻了就会起效的!”
说着连忙帮她扣住瓶口。
何玉儿宝贝似地看着面前的药瓶,随口又问道:“那消息打探到了么?”
婢女连连点头:“这件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除了陈家小公子外,就连司...”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到失语,立刻用手捂住了嘴。
可惜已经晚了一步,何玉儿如今最听不得这个那几个字,当下就回头,抓着婢女双肩摇晃道:“你是不是想说那个贱人也去了!”
她此刻的力气极大,摇得那人只觉得天旋地转,断断续续地说出几个字:“是..是的。”
刚说完就感觉到双肩力道陡然消失,整个人直接跪倒在地上。
何玉儿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又重新抱着药瓶,一边摸着上面的浮兰花纹路一边轻声说道:“如今我何家蒙羞皆是拜这贱人所赐,你说这药用在她身上会如何?”
想到这个药效的婢女身子一抖,不敢说话。何玉儿等不到对方的回答便自言自语:“司家唯一的嫡女被最下贱的乞丐破了身子,那岂不是成了全天下的笑话?”
说到这里,她痴痴地笑了起来,眼中迸发出来的疯狂让一旁的婢女缩紧了身子。
皇城。
东宫为太子居所,位于东三宫以东,紧挨皇城东门,靠近十二工坊中的器坊以及如意坊。东宫内中又分三殿,分别为太子起居的内殿,处理政务的正殿,和召见外人的外殿。
此时司明月正站在外殿内,手捧书卷等着太子前来。
殿中有燃香,味淡却清晰,两侧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几乎每一本上面都有严重磨损的痕迹,可见经常翻阅。
司明月正试图分辨书面上的名字时就听见一声轻咳,回头才发现太子不知道何时到了。
“见过太子。”
太子见她今日穿上了藏书阁掌事的深蓝色服饰,笑了笑问道:“小司掌事在藏书阁的日子还算习惯?”
司明月回道:“承蒙殿下记挂,臣一切安好。”
“如此甚好,否则阿渠那小子又要跟孤闹了。”太子目光落到她手中的书卷上问道,“这是何物?”
司明月答:“是新法概要,臣已经全部总结完毕。”
说着就呈了上去。
太子看着桌面上的六卷书册,并没有翻开,反而是说道:“前些日子你托阿渠向孤传话,便是为了此事?”
司明月迟疑地点头,再三犹豫后还是跪了下去:“请太子过目。”
语气之诚恳让太子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倒是头一次见小司掌司如此。”
随后又道:“也罢,待孤看完后再作定夺。”
说完就翻看了最上面的书册。
在他翻阅期间司明月便一直跪在地上,听着书页沙沙声,被遮住的面庞上满是平静,唯独那双眼睛在阴暗处亮如白昼。
日头划过东宫外殿屋檐边角时,太子总算是放下了最后一册书,而后这才开口:“小司大人怎的还跪着,快快起来。”
司明月依言起身,当下只觉得小腿处酸麻,起来之时还有些摇摇晃晃。
太子见她这般连忙唤来内侍搀扶,待人落座开口:“一时入迷竟然是将小司大人忘却,是孤之过。”
“能令殿下如此乃臣之过。”司明月回答,“除却这六部新法纲领外,臣那处还有各部详情,若是殿下有意臣立刻着人送来。”
“不忙。”太子将书重新堆好后问道,“什么时辰了?”
司明月看了一眼外边说道:“巳时。”
一旁内侍开口:“司大人,错了,眼下已经是午时一刻了。”
听他这么说太子也笑道:“深冬时节,这天数也做不准,尤其是晌午后,黑得猝不及防。”
司明月接话:“藏书阁亦是如此,不过万幸臣每每抬头向外看时,所及之处皆是白昼。”
太子将目光重新放在面前的六卷书册上开口:“小司大人这六部玄妙孤尚未参透,不如将此书留在孤处,若有不明之处还望小司大人莫辞辛劳为孤解惑。”
司明月听他所言便知道自己所求之事已成,当下便忘记了腿酸,起身就要告谢,不料刚站起来就失了平衡,直接趴在了地上。
“扑通”一声后便听见上方传来太子的笑声:“如此大礼倒不常见,小司大人还是快快起来吧。”
说着身边内侍也伸手将司明月搀扶起来,后者揉了揉鼻子,难得窘迫。
太子让内侍将她扶回去后就将人打发了,待人走后这才正了脸色说道:“且先不说此事,小司大人可知李少卿手中的证据究竟是何物?”
司明月回答:“不知,但近日来不少朝臣意图登府拜访,或许是一份名单也说不定。”
“哦?”太子坐直了身子,“他可曾透露半分?”
司明月摇头:“不过是臣猜测罢了。”
太子沉吟片刻后说道:“若是孤让你去探听一二,你可愿意?”
司明月方才还因新法推行而有求于他,眼下又岂能拒绝,于是她放下手道:“能为殿下分忧是臣之荣幸。”
“甚好。”太子点头而后带着几分感叹道,“盐田乃国之本,孤不愿再见前朝红雀之事再发,如此还望小司大人费心了。”
前朝红雀.....司明月会意。
两人短短交谈半刻钟后司明月便起身告退。
她没有回到藏书阁,反而是从东门径直出宫,一路上人潮不绝,皆在为诗河灯会做准备。司明月见他们面带喜色,所见之人皆如亲友招呼。她抬头,又见街上彩旗飘扬,高悬彩灯,不少店家外还挂着“免二八”牌子。
好一个海晏河清,歌舞升平的太平之景。
司明月嘴角勾起,还未见及半又因余光异样而压了下去。她收回视线,脚程不变,只是在途径如意坊时正好看见一间两层的翡翠铺子便走了进去。
铺子小二看见她进来立刻是笑脸相迎,领着人介绍不少了翡翠玉镯佩饰,司明月挑了一套色泽饱满的首饰准备在赏梅宴上送与公瑾兰。
之后便姿态悠闲地敲着桌面等着人为她取来。
小二见她敲桌,手中动作一顿,而抬起头笑道:“姑娘,这幅首饰还有相配的几对耳环,乃是我家掌柜的亲自打造,若您有兴趣可以随小的上楼一观。”
司明月点头,小二哥面露喜色,立刻领着她上楼。
路过店铺门前时,司明月朝外头看了一眼,随即立刻收回视线。
两人上了楼,翡翠铺子掌柜的正在上面算账,见司明月过来连忙迎了上去:“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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