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过后的初次朝会与以往有了些不同。
清心殿正殿外,除了从四品以下的官员外还多了二十来名身着白衣的文弱男子,而与他们并列的则是同样数目衣着各色锦服的同龄青年们。
白衣者乃科考学子,是为白衣书生,而锦服者乃是各族的世家子弟。
前者十年寒窗,连着参加三轮会试后方才有今日资格,而后者无需经过任何考验,只需有三位世家为官者担保即可。
两边人虽然都站在从六品官员身后,但却泾渭分明,互不相干。
而在正殿之中,本该站的满满的朝臣此刻却已经少半数之多,这使得原本略有空间的正殿变得更为空旷。
季淮巍然不动地站在群臣之首,面无表情地听着身后议论纷纷。
而李似德的恰好与他相反,三五朝臣围在他的周围,对殿中之景显得有些躁动。
殿中未尽烛火跳跃,直到两三名内侍出来将它们小心熄灭。
齐帝在朝鼓第三次响起时姗姗来迟。
见他到来,那些聚集在一起的群臣们也都立刻回到各自的位置站好,握着手中的朝板不语。与此同时他们也发现多年来本该随齐帝一同入朝的太子却毫无踪迹。
意识到今日确实非比寻常,不少朝臣的眼睛微微发亮。
齐帝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后这才缓缓开口:“诸位爱卿今日气色不错。”
季淮也不紧不慢地说道:“臣等惶恐,但今日得见陛下龙体康盛,实乃天下之幸。”
齐帝对于他的话很满意,微微点头后又道:“朕承天恩教化万民,然数年来朕时常感觉力不从心,自觉有愧于天。然幸得上天有好生之德,年初天降瑞雪,今日朕又在后宫花园见老树新芽。想来是上天降诏。”
听见他这么说,殿内一位大臣出列手持朝板扬声道:“吾皇圣明,臣昨日夜观天象,见东方有紫云而紫薇高悬,今日见陛下精神焕发,想必是天降祥瑞,使陛下一扫沉珂。”
原来是司天监监正向天问。
李似德此时也开口了:“初春逢喜讯,实为百废待兴之喜兆。”
他一句话说完,殿内群臣的目光便纷纷落在了齐帝身上,见他颔首,一时间也暗自激动了起来。
“向卿言之有理。”齐帝说道,“沉珂殆尽,一些事情也该有些着落了。”
说完他挥了挥手,身边的秦内侍便手持圣旨开始宣召。
这圣旨的头一条就是关于陈淼的处罚。因着陈家名列《光氏谱》,齐帝无法处罚,于是便将所有的怒气发泄到了已死之人的身上。
故此陈淼被判死后车裂,不准家人收殓,尸身被分断丢弃在乱葬岗中,后来因为一场三月雷雨而致使残躯便不知所终。
如此结局使得后人无不摇头轻叹枭雄末路。
处理完了心头大患,齐帝的下一个目标便是那其党羽。
当初陈淼入城时参与宴会之人在其伏诛的那个夜晚被左右精羽龙卫擒下扣在死牢之中。这些人之中不乏《光氏谱》上的氏族,他们深谙朝中法度,进入之时还口中直呼冤枉声称要见齐帝。那面君的折子也在桌案上累积起来,很快就铺满了整张书案,然而对于他们的诉求,齐帝全然置之不理。
一直压到了今日朝会。
而对于那些普通氏族,齐帝则是早早地判了他们抄家流放。因此在陈淼伏诛后的五日内,临安城四门随处可见衙役押解的囚车鱼贯而出,一些坊市内的府邸更是纷纷挂出了空闲的木牌。
如今也是到了宣判之时。
然而齐帝的圣旨中却没有立刻提及,反而说起了西南盐案。
这件事情至案发到查明,齐帝一直都没有表态。当时朝臣们还以为此事被压下,但现在突然被提及,无论是殿内还是殿外的朝臣心中都咯噔了一下。
李似德那上扬的嘴角也压了下去抿成了一条直线。
西南的盐案之后他从钱通手中拿到了名单,本以为一番操作之后事情已然压下,没想到此时竟然会旧事重提。
想到这里,他瞥了一眼季淮,果不其然又看见了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若是以往,他见着对方这番表情也会更安心,可今日却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不等他有所反应,秦内侍那边已经出声。
西南盐案一事牵扯出了不少朝臣,每念一人名字便有人跪下求饶。
一时之间清心殿内外皆是呼喊声。
齐帝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身边的秦内侍会意,立刻让两边禁军上前捂住他们的嘴,而后将人悉数拖了下去。
其中就有那位大理寺卿。
这些人与先前陈淼残留的党羽一起被砍了脑袋。
也就是这日,离皇城最近的?[意坊邢台上,一众朝臣的鲜血染红了一片又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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