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并没有牢房,因此随着齐泽进府的平南军兵士索性就将梁逸文丢进了厨房边的柴房内。
柴房里面堆满了柴火,挡住了柴房的窗也挡住了窗外的光,地上全是灰屑,随着梁逸文的倒地扬起,又慢慢四散开来。
“老实点!”
毫不客气的话语从门外传来,而后便是无情的关门声,仅留下梁逸文一人衣衫破旧蜷缩在地上不停地喘气。
半晌后,他终于攒足了气,这才狼狈地爬了起来,挣扎着摸索到了墙面,慢慢坐了下来。
他在想,当年自己是何等意气风发,怎得就落到了如今落魄的地步呢?
或许当初他就不该动了贪念,去碰南边送上来的奉银。
不过这一切都晚了,现在他只期望李氏能说话算话,不至于让他就这么窝囊的死去。
司明月推开柴房门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神情萎靡的中年男子倚靠在柴房一角,胸口处不断起伏,呼吸声被旁边的厨房挡住了一半,只听得见进气声。
推门声响起,梁逸文半眯着眼抬头,逆着光看见了进门的司明月。
“宁王妃。”他扯了下唇,几道血色纹路乍现,“没想到竟然是你。”
“是本妃叫梁大人失望了。”司明月站五步之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过梁大人先前又以为是谁?季相,还是南方的仇人?”
“南方的仇人与王妃有何不同。”梁逸文喘息几口后笑道,“不错,当年的确是本官下令将所有用作防洪的木箱缩短了几寸。”
他果然是参与了!司明月凝神看着他,眼中晦涩不明:“四年前的梁大人不过是工部的敬事郎,但这本事却是你的上司贾大人望尘莫及。”
“过奖。”梁逸文的唇角刚刚翘起,却忽然觉得心口一闷,随即剧烈咳嗽起来,“不..咳咳...不过王...王妃您怕是要失望了...咳咳咳咳咳...您想知道的..咳咳咳....本官一个....个字也不会说!”
咳嗽声越来越大,在加上那苍白的脸色,仿佛下一刻就会将五脏六腑全部咳出来似的。
司明月冷眼看着他咳嗽留下一句“好好想想”这才离去。
屋外早已等候的齐泽见她出来,几乎是立刻上前握住了她的右手,而后便问道:“怎的这么冷?”
司明月轻声道:“夜里没注意,着凉了。”
齐泽微微皱眉,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两人并肩走在王府之中,期间撞见了不少家仆女婢,看见二人自然是恭敬行礼,擦身而过后则是捂嘴偷笑,低声言语间皆是在说他们感情深厚。
司明月心中有事,故而并没有听见他们的议论,反倒是齐泽有些不自在。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到了正堂,齐泽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微微松了松手,不过他才刚有动作却被另外一人给反握住了。
正当齐泽诧异之时,司明月忽然开口了:“王爷军中可有审讯之法?”
齐泽一愣竟是脱口而出:“你要对他动私刑?”
在俞朝动用私刑为世人所不齿,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官宦人家用过,可是像司明月这般公然借用军队的还是头一个。
“江心,本王知道你心中所想。”齐泽不赞同地扣住了她的手,“梁厚知追随李相多年,知道的定然不在少数。可是你又为何非要在离开前扳倒他?太激进了。”
“若不能斩断李相在南方的手脚,王爷想要平定南疆并无胜算。”司明月轻声道,“听闻南岭多瘴气,就九死一生。”
齐泽听见她的解释有些不可置信道:“为了我?”
“自然。”
齐泽有些不相信地望着她的眼睛,半晌后终于是说道:“好。”
审讯的过程有些漫长,然而司明月和齐泽两人却一直并肩坐在正堂,一人望着屋外,一人低头沉思。
期间沁墨带来了公瑾兰的口信,称她已经到了西边城外歇脚亭,会在那里等着司明月。
通报时沁墨的两颗眼珠子滑溜溜地往司明月身上瞟,然而后者却充耳不闻。最后还是齐泽让她找个由头回绝了公瑾兰。
正午时分,熬了近两个时辰的梁逸文终于是受不住了,他用着嘶哑的声音近乎尖叫般喊叫着,说他愿意将一切和盘托出,但这只有一个前提,他只愿意单独对司明月说。
齐泽担心他鱼死网破自然是不同意,倒是司明月默不作声地往袖口里塞了一根银针。
当然,这一个动作并没有逃过齐泽的眼睛。
于是司明月就这么只身站在了梁逸文的面前。
先前为了审讯方便,平南军的审讯好手将他从柴房提到了一处偏僻院落,紧挨河畔,无论是什么声音都不会传出去。
此时的梁逸文面上已经是血肉模糊,身上也没有几块完好的肉,被血污遮住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司明月,好似无声狞笑。
“说吧。”司明月这一次站在了他三步外,淡淡地望着他说道,“南方之事一件也不要落下。”
梁逸文吸了两口气,忽然伸出手想要去掐她的脖子,然而血色之手还未靠近便戛然而止。
脖颈与手掌之间挡着一根银针。
“再往前一步,你的手掌就废了。”司明月冷淡道,“此处是宁王府,在这里挟持本妃并非是个好主意。”
话音刚落,梁逸文的手掌就挪开了,而他整个人也像是泄了气般重重倒在地上。
“八年前,本官奉命招募临安城工匠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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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9 章 第 149 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