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郡主离开皇城这件事情是司明月到了太清宫才从宫女口中得知。
桌案上的书册整齐地摆放在两边,正是司明月前两日送来的礼法。除此之外,这个宫殿已经没有任何季清娴留下的痕迹。
无香,无尘,无一物。
就好像她从未存在过般。
“皇嫂旬月前就上书,自请去守皇陵。”
齐泽一边说着一边翻开了季清娴特地留下的礼法书册。
翻开后才发现,这里面除了司明月的抄录外,还有季清娴留下的批注。
她的字迹清隽文雅,与司明月那暗藏锋芒的字迹形成鲜明对比。上面每一条礼法旁都留有她的注释,详细之至,善诱循循,似乎是在担心翻看者不解其真实含义。
司明月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快速地翻看了所有她前两日送来的书册。
果不其然,每一册书上都有详尽注释。
都说字如其人,行证其性。
季清娴这个人看似高傲不易亲近,实则心细如发,柔心弱骨。
她知道司明月对后宫礼法所知甚少,而自己在后宫又时日无多,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来提醒司明月。
“这世间有一种寒潭,表面是万年寒冰,凿而不破,坚硬无比。可一旦破之,才能明白内中水暖物稀之道理。此等道理世间人都知道,然而寒潭太过寒冷,世人几番尝试未果后便无人再愿尝试。于是乎,这寒潭便被遗弃在山野天地之间,唯余一腔孤寂和寒冰作伴。”司明月扣下书感叹道,“皇嫂便是这寒潭,她自请守皇陵,想来也是为了去陪此生唯一能触及寒潭之下的知己。”
齐泽见她眼中有落寞之意,原本心中还有几分难受,但听完她的后半句却也明白了她感叹之下的深意。
季淮乃一族之长,权势极大,族内以他为马首是瞻,所以他死后,季氏一族死的死,散的散。
剩下的已经在季清娴说服之下回到了祖地隐居。
然而这只是表象,实际上这些蜷缩在祖地的季氏族人依旧在观望,他们想知道齐泽会如何处置季清娴。
若是将她处死,他们就有了动乱的借口,若是允她在宫内生活,便是季氏仍有复起之望。
所以季清娴亲自上书去守皇陵,于他而言是解决了一个麻烦。
而且这件事情只能这么解决,因为齐泽清楚,若是他将此事与司明月商量,得到的很有可能就是对外安置深宫,对内处死的答案。
“秋祭将至,届时皇陵内外如冰窖。”司明月瞥了一眼齐泽如释重负的神情,忽然说道,“陛下,妾身想着还是让人给皇嫂送些过秋冬之物。”
齐泽一愣,随即颔首笑道:“朕也正有此意,不过这事如何,还是得劳烦江心多费心了。”
司明月抬眼,看着他抿唇一笑:“其中弯弯绕绕之复杂,陛下是想试试江心这礼法学了多少么?”
说着便唤来了宫女,将自己昨日抄录的礼法摆在了书案上。
齐泽看着这满满一大摞书册,当下面露惊诧:“这么多?!”
“莫非陛下不知道?”司明月手指在书册上一一落下,“这些都是仪法,尊法,裳法,除了这些,还有接见外族礼法,赏赐之法种种数百条。可以说,百年后宫之仪已在陛下眼前。”
“这......”齐泽语塞,“没想到这后宫还有这么多规矩。可是朕大典之前也曾问过礼部,没说有这么多啊。”
司明月听罢微微一笑。
前庭后宫本就不能一概而论,前庭以皇帝意志为主,自然不会敢说有什么要求。
至于后宫......
司明月将手中的一本外族礼法递到了齐泽面前:“我朝番臣因朝野动荡而许久不曾觐见,不过江心来临安城之前却见到了南海之上的邦国使臣。所以这礼法,陛下怕是日后也用得上。不过陛下也不用担心记不住,多抄几遍就好了。”
前半句话听着还算这么回事,但后半句话却是带上了娇嗔语气。
齐泽的目光也随着移到了司明月身上。
这一看不打紧,眼前人竟然朝着他挤眉弄眼,试图让他看清楚自己眼下乌青。
“抄了三夜,又折腾了一日,江心哪怕是铁打的也受不了了。”司明月笑道,“陛下怜香惜玉,江心可否就得一夜休息了?”
齐泽见着了她的眼下乌青,确有疲惫之意。他有些心疼地将人拉近了些,埋首于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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