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午后的琉璃厂，正是一天里最舒服的时候。
暖阳斜照，天蓝得如同澄净的琉璃。
观止居门所在的背街小巷，也难得有了一缕阳光。
橙黄的光线照进门槛的青砖地上，也照在来人微有些佝偻的身上。
来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大冷的天儿没戴帽子，脸上挂着一副黑框眼镜，穿了件京城寻常老头都喜欢穿的咖色半大鸭绒袄，一条薄绒围巾在脖子上规规矩矩地绕了两圈，手里抱着一个两尺见方的蓝色锦盒。
“你是……？”
秦止已经猜到来人的身份，他收了人家儿子一万块的学徒费定金，人家老子这是来踢馆子了！
“我叫赵爱国，国家文物研究所陶瓷专业的研究员。”
果然！
秦止笑，这老头一看就是赵五洲的亲爹，不光严肃的神情一样，连那幅黑框眼镜恐怕都是在同一个眼镜店里配的！
“我就是秦止。”他点头，明知故问道：“有事吗？”
“有！”赵爱国语气生硬，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窗边的圈儿椅上，把手里的大锦盒重重地放在了红木桌子上，“我来，是想请你鉴定一下这尊魏俑。”
赵爱国从进门起，就已经打量了秦止半晌。
他只是早上听儿子赵五洲说，爷俩在鬼市上买的陶俑都是假货，赵五洲还差点被人家骗了百万，后来多亏有人出来仗义执言，帮他挽回了损失，儿子激动之下就要拜师，就算被人家要了天价的拜师费也没能拦下他的执着，居然还给人家留了一万块前当做拜师礼的定金？！
真是离了个大谱！他赵爱国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拜师礼还能分期付款的！
儿子那个读书读傻了的家伙，这是妥妥的上了这个秦止的当，被人家玩了个仙人跳，诓了他的钱！
赵爱国相信自己的眼光，更有许多同事为自己佐证，他花五万块收来的骑俑绝对是真品，对于儿子说的，卖陶俑的老头已经当着警察同志的面儿承认自己卖的是仿品，赵爱国不以为然。
那老头是干“刨红薯生意”的，见到警察自然吓得魂不守舍，怎么敢承认自己卖的是生坑出来的真东西，那不是傻么？等着洗干净屁股去做牢么？！
儿子问来的地址，赵爱国也觉得是个假的，毕竟骗子已经一万块钱到手，怎么玩都不吃亏。
今天是星期四，儿子赵五洲要去学校，而他也要上班，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到了下午，赵爱国还是忍不住请了个假，带着放在所里的那个骑俑，打算亲自找上门去，揭穿那个“指真成假”的骗子。
没想到真的有观止居这个地方，观止居的老板居然还是二十啷当岁的年青人。
赵五洲可没跟老爹说过秦止的年龄，赵爱国的心里，一直把他当成个形容猥琐一脸奸诈的小老头儿的模样。
秦止对于赵爱国的无礼并没多做计较，他坐在桌子另一侧的圈椅里，笑眯眯地瞅着赵爱国的举动。
赵爱国从锦盒里掏出一个篮球大的报纸包，打开一层层的报纸才看到里面的黄绸布，再打开黄绸布，才露出里面的一尊色彩斑驳的骑士俑像。
第014章 老子来踢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