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汤,起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
“钟念,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跟你结婚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心底最清楚不过,只不过住一个月,你最好不要再对我抱有什么期望。”
“哦,这样,那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吧。”钟念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自恋又自大,明明是你非要搬进来,搞得像被她威胁一样。
沈斯言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出门前丢下几个字:“你好自为之。”钟念心绪乱糟糟的,她低叹了口气,继续吃饭。
本身胃口就不好,钟念含糊吃了几口,就摁铃让佣人上楼。
周姐来了一品澜,佣人也从老宅调了三个,一个负责厨房,一个负责卫生,一个负责庭院。
还有一个周姐。
她们都在这里,里里面面安排的有模有样,她找不到可做。
这才中午十二点,也不知沈斯言会在家里呆多久。
下午会去公司的吧。
钟念想着,起身往衣帽间走去,她不在的几天,衣帽间被周姐重新整理,她好多物品都挪了位置。
钟念很无奈,只得挨个去找自己想穿的衣服鞋子,还有首饰。钟念发现衣帽间多出许多男款。
沈斯言这一个月会住在一品澜。
有他的衣服很正常。
“咦,”钟念换好衣服,在挑选首饰的时候,意外发现柜里放着一对陌生的蓝宝石耳钉。
她绝对没有买过这款,她当初有在时尚杂志上见过。
这是星粹的限定收藏款,她当初是有看上,但迟了一步,最后一对已经被人预定走了。
当时自己还觉得挺可惜的,只是这对耳钉怎么会在这里?
钟念愣了愣,伸手去摸,半空又停下。她秀眉微微皱起,低眉:“难道是沈斯言买的?”
除了他,不可能还有谁的首饰,会出现在她的首饰柜里吧。
可他为什么要买耳钉,而且还放在她这里。
钟念打死也不信,他会送耳钉给自己。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是给某个新欢准备的,只是暂时存放在这里。
毕竟他一向都如此大方,出手几千万都是小数目。
钟念怅然若失地移开手掌,拿起它旁边的那对色泽饱满的翡翠耳坠。
帝绿色的小珠子,衬得她雪肤更白了一层。
“太太,荣夫人来了。”周姐的声音响起。
钟念听着周姐的声音,微微一晃眼,随后应了一声:“好,我马上下来。”
五分钟后,钟念换好衣服下了楼。
“妈,”钟念站在客厅沙发前,礼貌地喊了一句。
秋彤云坐在沙发上,一张美艳逼人的脸上满是笑嗔:“你看看你,都不说回家看看妈妈,你这孩子,还要妈妈亲自上门来呢。”
“最近很忙,所以才没有时间去看您和爸爸。”钟念笑意很平静,说不上开不开心。
周姐泡了咖啡,钟念不太喜欢咖啡的味道,但沈斯言喜欢。
她为了迁就沈斯言,学着喝咖啡,一喝就是十年。
自从结婚后,她一个人生活,渐渐也忘记了咖啡的滋味,喝起了平淡的白开水。
钟念小小地抿了一口,苦得人皱起眉头来。
“你成天在家,忙什么呢?没事就多回家走动走动,最近成浩也成天忙得不见人影,家里就只有我,你也该多回家陪陪我。”秋彤云此时真像一位慈母,眼神温柔,话语亲切。
“嗯,”钟念淡淡应了声。
秋彤云笑着,突然提起一个人:“对了,今天我去商场碰见了薇安。”
她一顿,试探着看向钟念,“你还记得她吗?当初你们还见过,她是……”
闻言,钟念抬头:“薇安?”
钟念当然记得,林薇安是荣慕雅的至交闺蜜。
当初荣慕雅能与沈斯言交往,她在其中可出了不少力。
后来,荣慕雅出事,被迫离开华国,前往美利坚,林薇安也跟着一起前往美利坚。
“他们最近好吗?”钟念的嘴角扬了起来,咖啡杯轻叩响茶几,她抬眉,神色有些捉摸不透,“我们也有四年没见过了吧,她什么时候回的国?”
“快两周了。”
钟念垂眸,眼睛闪烁了一番:“哦,她在外国过得还好么?”
“呃……这个……”秋彤云露出紧张的神色。
钟念点头,表情依旧很镇定:“国外不比国内好,最近几年,国内发展趋势很猛,她回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秋彤云见她并未流露出其他意思,松了口气。
钟念是她亲生女儿没错,但从小抱错,从未在她身旁成长,她也从未对她付出过母爱。
所以即便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她也喜欢不上。
再来,她很怕钟念。
因为她见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就敢拿刀与恐怖分子对峙。
十八九岁就独当一面,替沈斯言扛起一个堪称帝国的沈氏家族。
即便她现在隐藏锋芒,甘居人后,做起沈斯言背后默默无闻,甚至还有点见不得光的沈太太。
但整个京圈商圈上流圈,都知道她曾经是什么样的人。
这次来见她,秋彤云虽然是带着自己丈夫的叮嘱,却也害怕她翻旧账。
“妈,”钟念突然叫道,她优雅地微笑:“你今天找我,是有其他事吧?”
她不可能专门为了碰见林薇安的事,跑来和她说话。
除非是荣慕雅回来了。
可如果是她回国,钟念早该得到消息,
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她是有其他事情。
“是这样的……”秋彤云斟酌了一下,说,“成浩,他……他想请你吃个晚餐。”
“吃饭?”钟念并不意外,对于荣家而言,她这个女儿尚且还有利用价值。、
“嗯,”秋彤云尴尬地笑了笑,“你们毕竟是亲兄妹,哪里有隔夜仇,你说对吧。”
钟念没说话。
隔夜仇,还不至于。
秋彤云有点急了,她伸出手,抓着钟念的手腕,语重心长地道:“念念,你已经长大了,你该明白,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是我秋彤云的女儿,我们要一条心才是,就算是结婚了,你的胳膊肘也不能往外拐。”
钟念垂眸,听她讲完,不轻不重地笑了声:“说吧,他请我吃饭,是想要什么?”
秋彤云立马激动起来,用指责的语气:“念念,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哥,只是兄妹俩普通的聚会,你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其实是我最近身体不舒服,”钟念并不像她一般激动,淡定将手放在膝盖上,抬眸看她,“医生叫我好好卧床休息,所以就去不了。”
“钟念,你怎么能这么不识好歹!”秋彤云怒了。
她好声好气跟她说话,她还跟自己摆谱。
连自己亲哥哥有难也不帮,这种白眼狼养来做什么。
还不如当初就不认回来。
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当年要不是我们把你认回荣家,将你的户口迁回荣家,你哪里会有机会和沈斯言结婚。”
“你看看你,随我长得这么好一张脸,白费了,连个男人也搞不定,你说说你到底有什么用!”
“早知道你这么没用,当初我们就不该让慕雅离开。”
“要是慕雅还在,她绝对事事以荣家为先,不像你,养不熟的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
她看似恭敬地听着秋彤云训斥,但眼底却掠过一抹讥讽的暗芒。
她此时低眉顺眼的模样,让秋彤云愤怒的内心升起极大的满足。
等秋彤云骂累了,钟念才抬起头,问:“妈,你说得对,我没有荣慕雅有本事,也没她有出息,那你何不去美利坚找她帮忙。”
钟念淡笑:“她一定会帮她的好哥哥,毕竟当年荣成浩为了他连自己亲妹妹都能狠下杀手!”
闻言,秋彤云愣住,她惊愕地盯着钟念:“你,你说什么?”
钟念喝小口咖啡,“他荣成浩开车撞我,怎么?你们不知道。”
秋彤云表情惊慌,语无伦次地喊道:“我、我怎么会知道?不可能!没有证据的事,你不要污蔑成浩,那是你哥,怎么可能会开车撞你。”
钟念勾唇,笑了一声,反问她:“我可没说是开车,你怎么知道他是开车撞得我?”
这句话犹如戳中了秋彤云的心虚。
她怎么会知道,她不可能会知道的啊。
因为当年的事,都处理的干干净净,即便是沈家,也不可能查出来一丝一毫的线索。
“呵……”钟念轻哼一声,目光凉薄。
秋彤云脸色苍白:“你……”
她咬牙切齿:“你含血喷人!”
“我只是口误,成浩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你这个白眼狼,就知道污蔑你亲哥哥!”
钟念不置可否:“既然我是白眼狼,那你又何必来求我呢?”
“我还不是为了成浩。”秋彤云脱口而出,旋即意识到自己刚刚说漏嘴,赶紧补救。
“念念,不是这样,你是你爸的女儿,我是你妈,我们是一家人。”
现在又开始打感情牌了。
这些年,他们惯用的手段。
“是嘛。”钟念不咸不淡地扯了一下唇角。
秋彤云看她态度冷淡,忍不住皱眉:“你什么意思?”
钟念站起身,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杯,转身的同时,淡淡地吩咐:“周姐,送荣夫人出去。”
“钟念,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赶我走!”
秋彤云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厉声吼道:“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嫁进了沈家,我们就管不了你!”
“你怎么管我?从小到大您也没管我,如今我都二十二了,才想着来管,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钟念脚步顿了一下,继续朝楼上走去。
本以为这件事他们不知情。
钟念还是太天真了些。
原来他们对荣成浩做的事,心知肚明。
钟念对他们仅剩少许的感情,也在此时彻底泯灭。
见钟念这样,秋彤云气得跳起来,抓起沙发上的包就砸了过去。
钟念停下脚步,扭头瞥她。
“我现在还叫你一声妈,如果你再胡闹下去,以后你就只是荣夫人!”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是你妈!是我生的你,没有我,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
秋彤云怒视着她,“我看你是翅膀硬了,以为攀上沈家就看不上荣家。”
钟念淡漠地扫了她一眼,平静地吐出几个字:“是么?荣夫人。”
秋彤云气得浑身颤抖,她指着钟念的鼻尖怒道:“你、你、你……”
“好,很好。”
秋彤云恨铁不成钢:“难怪沈斯言看不上!就你这种性格,迟早就被赶出沈家,你以为有沈老爷子给你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吗?沈老爷子迟早会死,到时候我看……”
“荣夫人,你刚才在咒骂谁?”一道暗含冷怒的声音响起。
本来怒不可遏的秋彤云,顿时像被雷劈似的,脸色惨白,站在客厅里。
她僵硬缓慢的朝声音传来的二楼看去。
只见一身白色休闲衣的沈斯言,修身长立在楼梯口,眸光深沉、晦暗,带着几分阴戾。
秋彤云的腿一软,差点跌倒。
“斯……斯言!”
沈斯言居高临下看着秋彤云,眸中划过冷意厌恶:“荣夫人真是厉害,在荣家吵闹也就算了,今天居然敢跑到一品澜来吵。”
沈斯言的态度不同过去。以前,他态度并不亲热,甚至还有点冷淡,但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和态度,见到他们也带着三分敬让和谐。
而此时的他,情绪异常恶劣,眼中的厌恶和不耐,都不屑于隐藏。
“不、不是的……斯言,你听我说,是念念,念念她太小心眼,所以我才想着教训一下她。”
秋彤云急忙辩解。
她看了钟念一眼,然后又看向沈斯言,眼泪哗啦啦流了下来。
她哭泣道:“念念,我知道你对我们心存怨念,可我们毕竟是你亲生父母,当初你丢失,是我们的错,我们也在尽力寻你,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也没在我们身边待几年,就又离开我们,妈妈也难受,也心疼你啊。”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钟念:“你应该要体谅一下我们啊,哪个父母不疼自己的孩子。”
面对她惟妙惟肖的表演。
钟念自叹不如,她这哭戏演得真好,不去当演员,都浪费她的完美演技了。
“别演了,”钟念不得不打断她精彩的表情,很烦。
“念念,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秋彤云哭哭啼啼,满心满腹都是委屈一般。
沈斯言冷冷道:“荣夫人。”
秋彤云一激灵,“……斯言。”
“我不知道荣夫人今天有什么事,但钟念已经是我沈家的人,她如何做该怎么做,教训她的人都不该是你。”
沈斯言走下楼,目光暗含警告:“这里是沈家,不是荣家。”
“钟念是我妻子,是沈家太太,荣夫人你今天做得太过了。”
说着,他侧身,朝着门口扬了扬下颚,示意保镖将她拉出去。
“不,不!”
见两个高大魁梧的保镖走来,秋彤云摇着头后退。
可惜,她的力量远远比不上男人,何况还是两个。。
最终,还是被拖着往外走。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秋彤云大叫,颜面尽失,“我是荣家夫人,是你们太太的妈,你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保镖不理会她的抗拒,强行带出门,将她塞进车子里,驱车驶出沈宅。
钟念看着消失的车辆,心情跌宕起伏后渐渐化为平静。
沈斯言见她还在那里一声不吭,冷哼了一声,“怎么?平时对我大呼小叫的,这会怎么变成哑巴了,你要能拿出平时怼我的犀利劲儿,她还敢骑你头上去?”
“呵。”钟念轻笑一声,抬眸:“我只是懒得搭理她罢了。”
毕竟是她亲妈,她顶多就不理她。
沈斯言:“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她敢跑到一品澜对你骂骂咧咧,在外还指不定把你骂成什么样子。”
“钟念,你说说你这人是命中缺什么吗?几年前,认回来的亲生爹妈对你只有算计利用,无用时对你大呼小叫,你真是可怜。”
沈斯言语调微扬,带着几丝讥讽的味道。
钟念不置一词,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她问道:“商人本质就是利益往来,荣家不过是执行得彻底而已。”
闻言,沈斯言嗤笑一声:“只是针对你。”
“你说得对。”钟念故作轻松,耸肩。
这时,钟念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他。
沈斯言眉梢一掀,“看什么?我知道我很迷你。”
钟念嘴角一抽,“你太自信了,你现在对我一点诱惑也没有。”
“真没有,还是假没有?”沈斯言难得没有嘲讽她,“你心里最清楚。”
“沈斯言,你刚刚可是叫人赶走了荣夫人,”钟念似叹非叹地提及。
“怎么?我会怕小小荣家的报复?”沈斯言坐在沙发上,伸直腿,懒洋洋地枕着脖子,半眯着眼。
“你就不怕被远在美利坚的荣慕雅知道?”钟念问。
沈斯言眼眸睁开,薄唇上扬,“你吃醋了?”
“抱歉,我不喜欢醋味。”
“哦。”沈斯言懒懒地应,又闭上眼。
“……”
钟念无话可说,只能转移注意力:“你知道荣成浩最近在做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沈斯言勾唇:“你当我成天闲的没事,会去关注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说完之后,沈斯言忽然睁开眼,黑曜石般深邃的瞳仁紧盯着钟念,“不过,听说荣家最近大肆收购了不少产业。”
他的语气很随意,像是谈论今晚要吃什么菜。
钟念神色微怔,“他们收购的什么?”
沈斯言挑眉:“一些废弃的化工厂。”
他这句话说得模棱两可,钟念眼神一凌。
荣家是搞地产发家的,与化工业八竿子打不到着一块。
这段时间荣家突然大举扩张公司业务范围,显然是不合常理。
而且这么匆匆忙忙的扩张,一旦资金链出现问题,那整个荣氏就会功亏一篑,甚至面临倒闭。
“怎么,你还在替他们担心?”沈斯言冷不丁地问。
钟念皱着眉:“不,我只是觉得奇怪。”
“这些年荣家一直处于亏损状态,股票也一路下跌,这也是他们总是来找我的原因,”钟念短短几句话,做出了分析,“荣家急于扩张,他们的资金会跟不上,他们在京西的楼盘也没有回血,另外三个也处于长期停滞的状态,他们哪里来得钱?”
“那不妨猜猜,这钱是从哪里来得。”
沈斯言双手环胸,姿势优雅地斜靠着沙发,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他的话,引起了钟念的注意。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但却不确定。
沈斯言站起来,居高临下俯瞰着她,眼睛漆黑而沉默,像一汪深潭。
“钟念,”他缓慢地启唇:“你还记得五年前的事故吗?”
这件事是一件禁忌的往事,沈斯言鲜少提及,除非…
…
钟念猛地抬眸,望向沈斯言:“你是说……”
“嗯,”沈斯言语速缓慢,“两个月前,荣氏集团匆忙扩张,资金已经出现断流,急需要一笔庞大的资金注入才能够继续下去。”
钟念的心跳骤然加快,仿佛被人攥住了喉咙,说不出一个字。
“你说,他们突然又有钱,如此肆无忌惮的收购。”沈斯言盯着她的眼,轻声,“那这钱是谁出的呢?”
钟念沉默,心中隐隐有个答案,却始终不愿承认。
“钟念……”沈斯言伸出手掌,冰冷的指尖,磨蹭着她的脸颊。
钟念浑身僵硬,肌肤随着他手指,慢慢轻轻地摩挲着,嗓音磁性悦耳,“你应该猜出来了吧。”
他的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肌肤,钟念浑身不由得战栗,忍着那强烈悸动:“沈斯言,你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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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不得当年我就死在那场事故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