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他别那么激动。
      蓝袍公子握了握递过来的热茶,颇不服气地低声说道,“那是你自己消息不灵通,现在上流世家谁不知道怎么回事?官道遇匪,也就糊弄糊弄你们这些人罢了。”
      老者倒沉得住气,听得这话,依旧端着那副非礼勿言的长者风范,倒逼蓝袍公子说出实情。
      蓝袍公子到底道行浅,将那话一股脑倒了出来,“朱家公子是死在一个女婢身上。”
      见老者同银冠公子都瞪大了眼,蓝袍公子得意起来,说出细节,“朱家公子年轻不听劝,执意要同女婢到路旁小林子做那事。结果,半天不出来,侍卫再过去看时,朱家公子赤条条的倒在地上,胸口破了个大洞,流了一地血,没了气息,颇为不雅,反倒是那女婢穿戴整齐,面色如常靠在树干上,如果不是探了脉搏,那帮护卫还以为人活着呢!”
      “哪来的匪患不劫财,不劫色,就杀两个人呢?”一听完,银冠公子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蓝袍公子赞同地点点头,压低声音,“可不是,所以朱家判定绝非寻常匪患,怕是仇杀!”
      灰衣老者却像是若有所思,捋须说道,“说到朱家的女婢,我倒听说过一些风月传闻,据说有个女婢的父亲被朱家公子打杀了,后来见人颜色好收入房中,脾气倒烈,每每同房都要折腾一会,誓死不从,闹了三年,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不服,可朱公子却喜欢的紧,处处带着,想来就是了。”
      银冠公子面露不解,“做什么要喜欢这么个人呢?难不成是天下第一好颜色?”
      蓝袍公子此时却翘起了嘴角,流露出一种恶心的得意,活生生破坏了那张满月桃瓣脸,“你还小,不懂贞洁烈女的滋味,将一匹烈马自己驯服那才有意思呢!柔顺美人好是好,却少了几分征服感...”
      说完还吧唧嘴,像是回味那滋味,看得我直犯恶心。
      谁料谈到这话,那一直装君子的老者也不装了,或许认为此事无需避讳,如饮食尔,“贤侄年轻了,其御内之术又何尝不是驭下技法呢?一收一放,一紧一松,以权威慑之压其反抗之心,以示好收其柔顺本性,能将一把烈骨头变成绕指柔,其心性也不容小觑呀!”
      说着同蓝袍公子相视而笑,未言之意尽在笑中,猥琐溢满,看得银冠公子一阵发怵,面露勉强。
      我心中冷哼,你们那是权术?欺凌弱小罢了,仗着权力将无力反抗的女子脊骨一一敲碎,将女子麻木隐忍的顺从假象看作内心臣服,还真以为是自己玩弄人心多了不得!
      若是真汉子,怎么不见你去降伏五大三粗的年大将军?不过知道本质的权势工具起不了作用罢了。男人堆里出不了头,就去欺压女人,真懦夫!
      眼看两人就要拉着银冠公子谈那龌龊黑暗的房中之术,我本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原则,拿出扇子敲了几下桌子,指了指走近的白衣仆役,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忍着恶心同他们说道,“快到了。”
      三人一看果然如此,连忙止了话,整理衣袍,等着人带去灵堂。白衣仆役见这桌偏远,面露不耐,嘟囔了一句,先生跟我来,就转身离开了,也不管后边的人跟没跟上。
      倒是这群刚刚大谈权御之术的人,此时却收起了尾巴,恭恭敬敬地跟着仆役,姿态反而比前头带路的仆役更低贱了,偶尔问些问题,还要忍受仆役言语间的讽刺,奉承一二。
      我看够了这群人的丑态,也明白敲不出什么了,干脆在他们拐过假山时抽身而退,到别处搜罗消息去了。
      我整转腾挪了好几桌,发现都是一样的见闻,朱家公子的丑闻在氏族中传得沸沸扬扬,只不过说得隐晦些,除此之外,这些地主乡绅还总不自觉地提到近些天的大雨,埋怨几句下边的庄子又有机会偷油了,家中的管弦乐器又受了潮,弹不出清越之声,偶尔还会开两句玩笑,说那些流民还好生了病死去,不然一个个堆在路边,面黄肌瘦,总是败坏踏青性质。
      听得我是遍体生寒,如坐针毡,最后实在坐不住了,拉了个仆役通告主人一声就离去了。
      回去的路上,听了这些非人之语,我同小橘子都有些沉重。我从小跟着李叔一家生活,接触到的都是些底层百姓,难免有所感触。
      小橘子更不用说了,本就是流民小孩,爹娘都在战争饥荒下没了,实在吃不下饭才进宫谋生,更是气愤难耐,套马车时手都在抖,我有些担忧冲撞路人,便强行将小橘子按入车厢,自己驾起车来。
      车缓缓行在京城这条最繁华的官宦街道上,来往之人衣着整洁,行动有礼,街道干净宽敞,只有石板坑洼上积着的雨水,街旁排水沟簌簌的排水声提示着,这儿曾有过一场事关农人生死的大雨。
      车厢内小橘子可能是联想到了自己苦命的爹娘,忍着声呜呜哭起来,听得我不是滋味。
      赶着赶着,就见到了装饰的富丽堂皇的一品楼,因为朱家公子没了,各家都去了朱府吊唁,没人光顾,一向人满为患的楼内此时冷冷清清,我忽然想到了之前答应给柔则的谢礼,昨天回来时宫门都快关了,自然没带上。可如今,见到那些个达官贵人吃人的嘴脸,我一时迁怒上了柔则,心里总觉得别扭,不愿下车买东西。
      这一带是饮食铺子,除了供应贵族的一品阁,还有些平民的买卖,有个粗衣短打的老伯正在卖糖葫芦,面前挤了不少双髻小孩,嚷着要吃。
      我记起小橘子喜吃甜食,每次下发甜品他总是要多吃一碗,惹得宫里的宫人给他取了个甜公公的外号,不如去买一根哄他开心。
      我将车停在路边,把马拴在一个木桩子上,又安慰嘱咐了小橘子几句,就到老伯那排着队等糖葫芦,等的过程中见到了一个伙计模样的人边吃边和老伯唠嗑。
      “朱家公子没了,人都跑去吊唁了,酒楼今日可算清闲了。”青年小伙说。
      “你不开心?工钱不是照旧发?你还能来我这偷会闲。”老伯取下一根糖葫芦弯腰递给红衣小女孩,一边同他说。
      “是,不过从此,就少了一个客源,朱公子再也不会每隔三五天到这来取菜了。”青年小伙咬了口糖葫芦,口齿不清地说着闲话。
      “你傻了?自从朱家二小姐嫁进宫里面,朱家公子就没来过,你们早没这客源了!”老伯摇摇头同他分辨,顺着青衣小童指的地方取下糖串。
      青年小伙想了一下,笑道,“是我糊涂了,我还以为是朱公子出远门所以没来呢!话说他们兄妹的感情可真好,为了他妹妹,朱公子雷打不动都要来订菜。”
      老伯叹了口气,“可不是,朱家二小姐怕不会哭晕过去,”看了看我,问道,“公子要几根?”
      我听了这话有些动容,想起了柔则曾经的帮助,还是软了下来,指了指那串厚厚盖了一层糖霜的糖葫芦,“一串,多少钱?”
      老伯取下递给我,“十文。”
      我数出十文给了他,转身就往一品楼去了。
      小伙见我朝一品楼走去也追了上来,殷勤的问我,“客官要些什么?”

第28章 朱家白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