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秋月浑身僵硬,不知到底该不该回头看这一眼。
她的那颗小心脏怦怦直跳,声音竟是盖过了背后那人缓缓靠近的脚步声。
要叫狗狗们进来吗?可是这样一来,天下便又多了一个人知道她的能力。若不叫它们帮忙,她不过是死得冤屈了些,倒也算得干净。
可是白术……到了没能再见上他一面,这心里遗憾得紧。哪怕一句话不说,再多看他一眼,也好啊……
“这次,你总该长长记性了吧。”清冷的声音幽幽地从背后传来。
安秋月整个人顿时瘫坐在了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她刚刚吓得都不会呼吸了!
她抬眼瞪着他,嗔怪道:“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怒意才将将爬上她的眉梢,她的脸便被迫埋进了那个带着草药香气的胸膛。霎时间,她的脾气全没了,剩下的仅有他胸口炽烈的心跳声。
“你才是要吓死我了。”他淡淡地说。
这声柔情的责备,听得她心里有些痒,平稳的心跳再一次乱了节奏。
她偷偷瞄向白术,却未曾想对上了他深邃的眼。
皎洁的月光打在他精致的脸上,透过微颤的睫毛洒落进那双瞳孔,凝成点点星光。一时间,她被囚在那澄澈的眼眸中动弹不得。
“不是答应我不乱出门?早知如此,就不带你来了。”对他心脏不好。
“怎、怎么就……我怎么就是乱出门了?”她怕他以后再也不带她出来玩了,连忙解释道,“我是在帮你查案好吗!”
白术挑挑眉,打趣道:“那我真要好好谢谢你。为了帮我查案,都快要做别人的媳妇了。”
???
一定是清酒那小子多嘴,把她跟踪白术被人抓的事情全告诉他了!
亏得她还特地在信中告诉白术,这里有可能是男妓一案的突破口。好心当驴肝肺!
安秋月一把推开白术,不开心地道:“我帮你找线索,你反倒来打趣我!算了,就当我是多此一举!”
说着,她收起了撬锁的小铁丝,大摇大摆地就往仓库外走。
“好了,夫人。是为夫的错。别恼了。”
这还差不多。
安秋月上扬的嘴角怕是要收不住了。
坐在房顶上望风的清酒撇撇嘴,心想王爷知道王妃乱跑出门时还气得不行,转眼就变成这样了。
可怕,太可怕了!
酌儿实在担心王妃,也一路跟了来。她则是满脸羡慕。
“王爷对王妃真温柔……这世上若是有一名男子愿意如此待我,该多好啊!”一边羡慕,酌儿还一边感叹道。
清酒在一旁翻了白眼,嘟嘴道:“不过是几句哄人的甜言蜜语罢了。就跟谁不会说似的。”
“哟。那你倒是说个让我听听啊。”酌儿阴阳怪气地说道。
清酒干巴巴地抿了抿唇,憋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
酌儿轻蔑地一笑,挑挑眉道:“叫你吹牛,丢人了吧?”
“你——”清酒憋了个脸通红,羞恼地瞪着她道,“那种话怎么能随便说?除非你做我媳妇,我天天说给你听!”
……
春天真是要快过去了。怎么天突然变得如此燥热起来?
酌儿别过脸去,免得她通红的脸被清酒笑话。
“什、什什什么做你媳妇?你做梦去吧!”说着,她把屁股挪到了离清酒八丈远的地方去了。
清酒的心哗啦啦碎了一地。
这丫头是认真的吗?
别啊,不就是不会哄人吗?他以后向王爷多学习学习不就好了!
白术站在一旁,细细端详着她开锁的熟练手法,不禁觉得好笑。
“你怎么还懂得开锁?”
“为生活所迫呗。”安秋月一边熟练地取下锁,一边抱怨道,“谁叫爹总想把我关起来。我不会开锁,难道等着憋死啊?”
他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看来想让她不出门是不太可能了。
安秋月招手叫白术上前几步,才轻轻地打开这破旧的木箱子。
果然如尤三所言,箱子里装着上好的丝绸布匹,上面还胡乱摊着一堆胭脂水粉。只是摆放得过于随意,一点也不像是购置来的。
白术打开几枚胭脂盒嗅了嗅,东西倒都是真的。
“难道是我多心了?可是若只是这些,他们怎么会觉得沉呢?”她咬着指甲陷入了沉思。
白术伸手抚上纤细的布料,片刻后便蹙起了眉头。
他立马将箱子中的胭脂水粉取出,然后抓起箱子中的布料猛地一掀。
竟是一名昏迷着的精致少年!
这一令人窒息的发现让白术心里暗叫不好,连忙道:“秋月,把其他几个箱子也打开看看。”
果不其然,每一个箱子最深处都躺着一名少年。
他们将少年一一搬出,沉默地将物品归位,合上了箱子。
安秋月和白术对视片刻,心中有了一个共同的结论:醉宵阁的那些男妓,都是从这小破庙里搬去的。
不仅助纣为虐,还企图强娶他的心上人做媳妇?这群刁民绝不能宽恕!
思至此,白术少有地凶道:“既是如此,我明日就来拿人,带回去审问。”
“哎,等等。”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白术收了收眉眼间的怒意。
“怎么?”
“他们不过是东夷逃来中原的难民,苦于生计才帮醉宵阁做事。更何况,我不觉得他们知道这里藏了人。正所谓不知者不怪……”
白术锁紧眉头,依然不想饶过他们。
“你说他们不知情,可有证据?”
她为难地抬了抬眼,最终摇摇头。
“那明日我便来拿人。”说着,白术来到了窗户前,朝她伸出手去,“走吧,秋月。”
她依然不死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尤三是个聪明人,为了不惹祸上身,甚至跟她拼了个鱼死网破,提出用银子和院子换她平安的交易。
由此看来,他宁愿一个人冒险,也断不会拉着村民做不法之事。此外,出于私心,她想保护这些善良的难民。
“即便你拿了他们跟醉宵阁对峙,恐怕醉宵阁也只会矢口否认。万一变成一堆东夷难民贩卖男妓,倒是醉宵阁落了个两袖清风。”
白术挑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有办法让醉宵阁自己露出狐狸尾巴。王爷想听吗?”
翌日,天蒙蒙亮,尤三便带着青壮年将箱子装车,往醉宵阁去了。
安秋月因为昨晚一直和白术忙活,累得不行,一觉睡到了正午。
其实若不是砸门声,她恐怕还能继续睡下去。
尤三刚叫人打开门,门就被一脚踹开。开门的大黑也一并飞了出去。
只见老鸨仿佛踩着风火轮,怒气冲冲地来到尤三跟前。
“搜,给我搜!”老鸨尖着嗓子喊道。
尤三见对方这个态度,不禁也有了脾气。
“你们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擅闯民宅可是要吃官司的!”
老鸨可顾不上他的话,不屑地笑了笑,道:“伙计们,碍事的人一律打,打到他们站不起来为止!”
话一出,本来只是推搡的打手顿时不客气起来。院子里的不论男女老少,他们皆是挥着长棍冲上前去。
尤三怕村民们受伤,使劲压下了火气。
“我们这是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搜院子?”
老鸨冷冷一笑,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尤三,我见你们可怜给你们派个活做,你们居然恩将仇报、背信弃义!”
“你胡说什么!”大黑不干了,一边揉着伤口一边骂道,“大晚上叫人把箱子搬进院子,大早上的又叫人搬到醉宵阁去,我们也没有半点怨言。结果你们还出手打人,到底是谁背信弃义?”
“呵,箱子是搬了。恐怕还拿了点什么去吧?”
尤三听闻,立马皱了眉,反驳道:“我们从来都不开箱子的。”
老鸨翻了个白眼,摆摆手叫人拿了一个今早的箱子。
她暴躁地取下锁头,狠狠地砸在了尤三的胸口。
“你看看这锁孔的划痕,好好看看!”老鸨给了他些时间端详锁头,眼睛仿佛要滴出血来,“你们拿走了箱子里最值钱的东西,还敢跟我狡辩?!”
尤三看着锁头上斑驳的划痕,一时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搜啊!”
老鸨话音一落,众打手们虎躯一震,忙活起来。
一时间,打声、骂声、尖叫声混作一团。尤三慌乱地站在院子中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安秋月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走进了院子。
她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道:“你们找什么呢?大中午的,这么吵也不嫌躁得慌。”
老鸨一见她,立马绷紧了神经。这臭丫头是知情的。
“你,你……”
转了念一想,仅凭这丫头片子一张嘴能出什么事?醉宵阁的后台可硬着呢。
思至此,老鸨灿灿地一笑,冷冷道:“你管不着。”
安秋月撇撇嘴,没有回她的话,反而转向了尤三。
“对了尤大哥。我昨日从仓库翻出了些胭脂水粉用,你不介意吧?”
他们一群农民,哪里用得上什么胭脂水粉?
老鸨的脸色立马变了,一把薅过她纤细的手臂,尖叫道:“你是不是开了我们醉宵阁的箱子?”
“我哪里知道那是你们的箱子。”她咬着牙甩开了老鸨的手,揉了揉自己生疼的手腕,“只是见里面胭脂水粉,哦,还有那料子都不错……”
老鸨不依不饶地再一次抓住她的手腕,凑近了她。
扑面而来一股令人作呕的胭脂味,让她差点晕死过去。
老鸨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道;“里面的人呢?”
她眨了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
“人?”安秋月放大了声音,“什么人?”
“你这小蹄子,给我小声点!不然我现在就让打手们做了你!”
她装模作样地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地说:“里面的人,我都放了啊。”
“放了?!”
老鸨的这一声惊呼,也引来了尤三和村民们的注意。
“什么放了?难道你的箱子里有什么活物?”尤三阴沉着脸,来到老鸨
第25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