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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楼上的风像刀子般割脸,姚擎戈趴在垛口往外瞧。
  沐月和尚的念珠卡在砖缝里,正映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火把光。
  "二十骑,挂牛皮盾。"姚擎戈往手心哈气,"打头那个扛狼牙棒的,腰上别着铜壶。"他忽然眯眼,"壶嘴雕着蝎子头。"
  有些眼熟。
  沐月拨动佛珠:"半炷香后…"
  话音未落,西南山坡突然滚下三个酒桶,浓烈的火油味顺风窜上来。
  姚擎戈抄起脚边牛角弓,三支鸣镝箭破空尖啸。
  酒桶应声炸开,火光却诡异地泛着青蓝。
  "毒烟!"他扯下袖口布条浸酒捂鼻,"这帮孙子玩阴的!"
  徐达一袭白袍银甲,倒持一把长枪,"拓跋烈,三年前漠北没刺死你,倒学会装神弄鬼了?"
  浓雾里走出个戴青铜面具的大汉,狼牙棒上还挂着半截马腿:"徐大将军的槐花糕,可还噎嗓子?"
  姚擎戈瞳孔骤缩——这声音分明是赌坊赵四!
  徐达突然甩枪振腕,长枪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银光闪过处,青铜面具裂成两半,露出张烧伤的狰狞面孔。
  姚擎戈的箭几乎同时钉进他右膝,沐月的佛珠则击碎了狼牙棒上的毒囊。
  "留活口!"
  徐达拎着拓跋烈后领回来时,书生气又回到眉间:"这里的松子个大,给你姐带两斤?"
  "不如带这个实在。"姚擎戈晃着从拓跋烈怀里摸出的铜壶,壶底赫然刻着"天龙寺供佛"字样。
  沐月诵经超度阵亡士卒,念珠滚落处,积雪下的毒烟竟渐渐消散。
  徐达解下白袍盖在死者面上,露出内衬青衫上的墨竹纹:"明日腊八,该喝粥了。"
  姚擎戈望着渐散的鸦群,又有多少人,喝不上明日的腊八粥了?
  抓起把雪塞进拓跋烈衣领:"这厮倒是暖和。"
  军帐里的火盆噼啪作响,徐达解下银枪搁在兵器架上,枪尖还凝着冰碴。
  他转身从书匣里抽出柄青锋剑,剑穗上坠着颗玉算珠:"北狄斥候这半月折了三十七人,该动真格了。"
  姚擎戈正用戒尺拨弄炭火,尺面刻的《兵法》映着红光:"姐夫马上那杆银枪使得漂亮,怎的下了马改用剑?"
  "枪挑连环马,剑破藤牌阵。"徐达忽然挥剑削断飘落的灰烬,剑锋在姚擎戈鼻尖前半寸收住,"戒尺打手心——去年并州书院三十个逃学的,都是这般抓回来的。"
  姚擎戈赶紧收回戒尺,仔细擦了擦,放回桌案。
  沐月捧着茶汤坐在粮袋堆上,忽然开口:"听说东南粮仓鼠患蹊跷,每只啮痕间距三指,似是受过驯养。"
  "贫僧吩咐人收集了三十斤艾草,混着硫磺粉撒在粮仓。"沐月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这是天龙寺后山的苦茶,遇火生烟可解瘴毒。"
  姚擎戈凑近嗅了嗅,苦得皱眉:"和尚都爱喝这等要命的玩意?"
  "比不得徐将军的槐花糕要命。"沐月忽然翻掌拍地,三粒佛珠跳进炭盆,炸出青烟凝成简易沙盘,"贫僧可在粮仓四周布九宫阵,每日辰时诵经驱鼠。"
  徐达剑穗玉珠突然叮当乱响,他反手掷出钉在帐门缝隙。
  掀帘进来的亲兵吓得僵住,手里战报险些落地。
  "念。"徐达接过沐月递来的茶,眉头都不皱灌下半碗。
  "北狄左贤王部昨夜拔营,前锋距黑水河不足二十里!"
  姚擎戈霍然起身,"我带五十轻骑去摸他们粮道!"
  "你去箭楼观星。"

第13章 烽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