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上的两刻钟,安氏只觉得无比漫长,看着紧紧拉住自己手的女儿,心下有些舍不得。
她决定自杀。
自古以来,被休回家的女子日子都不好过,能够寄人篱下也算是幸运了。
如今有个孝顺的女儿愿意给她养老,这份心意就足够了,哪里真的会这么做,是要被别人戳脊梁骨的。
“娘,镇上到了,我扶你下车”苏木木伸出手,安氏应了一声,只觉得镇上变化大,嫁人后就不曾来过了。
苏木木带着自家娘亲去了成衣店,刚要进门,被安氏制止了:“这里面的衣服都很贵,去这干嘛?”
“娘,今天就听我的,好不好?给你买两身衣服,咱们要开始新的生活啦”看着苏木木明朗天真的笑容,安氏犹如在梦里一般。
“姑娘,今天是想给谁挑选衣服,到了几个女款的新样式,看看吧”成衣店的老板亲切的打着招呼,看着她身后穿着破烂的安氏也没有任何异样,让人感受很好。
左拿起一件,右拿起一件,不停的在安氏身上比划着:“娘,你自己看看,喜欢哪个,我都看花眼了,老板的眼光真是好,每件都好看”。
安氏窘迫的低下了头,对着女儿耳边轻声说“”这比我想的还要贵,娘不缺衣服,咱们走吧”。
苏木木就当做没听见,自顾自的选了里里外外两套衣服,都是上等的纯棉质布料,又拿了两双配套的鞋子。
当即就想让安氏换上新的,但是安氏死活不换,苏木木也只好作罢,等着回家再说。
“自家的母鸡,便宜,来看看吧”路边坐着一个满脸灰尘,看不清楚五官的男孩有气无力的吆喝着。
买完肉包子的苏木木转身就看见了这一幕。
小男孩看着她手里的肉包子使劲咽了咽口水,错开了目光。
她走过去,问:“小朋友,你这母鸡怎么卖”。
见有人询问,小男孩赶紧站起身,眼里都是恳求:“我这鸡都是自己养得,很健康,市场上卖35文钱一只,我只要20文,只有两只,姐姐你都买了吧”。
正好苏木木也想要买母鸡回去炖汤,给娘亲温补一下身子,思索了一下,便同意了。
“臭小子吗,你知不知道在这里摆摊要交摊位费的”一位貌似是集市的管事人过来凶神恶煞的说,还踢了鸡笼一脚。
小男孩立马护住“我这马上就走,马上就走,我也是没办法才来的”。
管事人看见小男孩闪着泪花,衣不遮体,也有些动容,说了句下不为例便走了。
“别哭了,你这个鸡养的很好,不比别人家的差,一定是遇到难事了才卖的这么便宜吧,两只还是按照市价给你70文”苏木木数好钱递过去。
小男孩对着苏木木深深的鞠了一躬,看见身后的安氏,也鞠了一躬,拿着钱跑开了。
本来她还想再给个肉包子的,但是没来得及。
安氏帮忙提着两只鸡“木木啊,你这么花钱,江离他...同意吗”。
“娘,你放心吧,钱都是我赚的,他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说着又买了点枸杞和新鲜的蘑菇。
“木木啊,娘有点肚子疼,我去那边方便一下”安氏放下鸡笼。
鸡笼里面的两只母鸡活蹦乱跳。
苏木木觉得安氏神情有些奇怪,但是也点了点头,偷偷的在后面跟着。
一处很深的胡同,安氏选好了地方,跪了下来“求菩萨保佑我的女儿,后半生平安幸福”。
擦干眼泪,眼神也变的坚定起来,往后退了几步,使劲向墙撞了上去。
“娘,不要啊,娘”苏木木瞬间丢下手上所有的东西,冲了过去。
安氏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倒是苏木木痛的弯下了腰,这一撞,直接被拦了下来,撞在了她的肚子上。
“呜呜呜,木木”安氏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多年的委屈,屈辱,瞬间爆发出来。
两人相拥而泣。
也许是安氏真正放下了去死的念头,又看到了过的很好的女儿,苏木木感觉得到灵魂抽离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原主的苏木木最后一缕意识放心的走了。
“对不起,木木,还疼不疼了”安氏360度环绕着检查着心爱的女儿。
“娘,我不疼,你以后不要做傻事了,我们回家,你不要担心,也不要看其他人的目光,咱们就过自己的日子”
娘俩拿着买了的东西,苏木木拿出一个肉包子塞进安氏手里:“娘,趁热吃一个,垫垫肚子,我也吃一个,都中午有点饿了吧”。
安氏颤抖着手缓缓举起肉包,微微张开嘴试着咬了一口,上次吃肉包还是没嫁人的时候,这次就是和女儿一起,不禁感叹时光流逝如飞瀑。
肉包子散发着热气,每一口都汤汁饱满,安氏吃的仔细,这新鲜的吃食如此美味。
苏木木带着安氏上了回大牛村的牛车:“王姐姐,这是我娘,姓安”。
王氏搓搓手,大大咧咧高兴的说道:“安伯母你好,我是苏妹妹的朋友”。
“好孩子,好孩子”安氏略显紧张的回到,不知该说些什么,真是太久没和新认识的人打过交道了。
“苏妹妹总和我说到您,这次您来了,苏妹妹要高兴死了,哈哈哈”
“对了,我全名叫王大梅,安伯母你就直接叫我大梅就行,这样亲切”王氏嘴上停不下来,接连的说到。
苏木木听到这个,觉得名字这样叫很接地气还好听:“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叫你大梅,不叫王姐姐了”。
“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我只管安伯母高兴。”王氏手中的绳子紧了紧,控制了一下速度,怕路程颠簸。
“大梅一看就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我喜欢,你别没大没小的,该叫姐姐还是姐姐”安氏对着苏木木的小手拍了拍,以示警告。
安氏小时候读过书,识一些基本的字,但是由于弟弟的出生,家里只能供一个,所以就把名额心甘情愿的让给了弟弟,谁知世事变化成如今这般模样。
不提也罢。
大家说说笑笑的到了大牛村村口,这时大家都陆陆续续的下车了,王大梅再三坚持要送苏木木娘俩到家门口。
这么多的东西,拎过去要累死了。
安氏连连摆手表示不用这般,苏木木倒是拉着安氏又重新坐下:“娘,我跟王姐姐特别要好,她是个热心肠的人,今天咱们要是不依,她晚上估计都睡不着觉呢”。
“对对对,我就是嘴笨,说不清楚,就是这个意思,快坐好吧”牛蹄声响了起来。
不一会就到了村尾,再往前就是山了,安氏的心又悬起来,后悔给女儿添了麻烦。
苏木木多付了车钱,被王大梅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只好从被背篓里拿出那串荔枝,分了一半给王大梅,见着她茫然的样子,苏木木笑了笑,当即剥开一颗送进她嘴里。
软脆的口感,汁水甘甜瞬间充满了王大梅的口腔:“谢谢苏妹妹了,真好吃,我要回家给大宝尝尝”。
牛车哒哒哒的走了。
江家一时半会也不会再来闹事了,所以大门没有关,是敞开的。
“小音,娘回来啦”她冲着屋里喊了一声。
一个穿着干净的小女孩从正屋跑了出来:“我正和爹爹一起给妹妹换尿布呢”。
看见像乞丐般的安氏,小音有些害怕,没敢太上前。
苏木木拉着安氏进了门,关上了大门,把东西都先放在了桌子上面。
“小音,这是娘亲的娘,是你的外祖母,以后就跟我们一起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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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安氏欲寻死,姐妹终相聚[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