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起过往,你是否会因曾偏执一人而悔不当初?
谢清允坐在二楼竹制的栏杆旁,侧眼望着楼下小台上那说书先生口沫横飞的样子。
她没怎么听,只是觉得那人说话眉飞色舞,指手画脚的模样甚是搞笑,关键那看似漏洞百出的故事竟会引来众多看客买账。
她记得这间茶肆在当年她离开洛阳时,还只是一间破旧的茅草堆砌的草舍,不料两年光景,它竟已如此壮大,其中装潢一点也不比周青时的那“朝天阁”逊色,其中处处透露着昔年不再的意味。
说起朝天阁,在谢清允离开镐京之前,便折返去金陵,将周青时留下的朝天阁和酒楼盘了出去,大赚一笔,至此谢清允便打算靠着周青时留下的金银度过此生。
“北瀚四十九年时,那位冯大将军尚且是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俗话说的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年恰逢朝廷招兵买马,他便填了名姓入了兵营,不料至此开启一段瑰丽人生,平步青云,少年名将……”
谢清允大概听了些,大致与她前世所得差不多,于是她便也不再多留,走出茶楼。
两年前在听闻隔壁人家搬走后,谢清允没有多久便开始了她周游各国的计划。
走过万丈长的路,见过生离与死别,她似乎变得开明了些。
她去过大漠,见过漫天的黄沙,风沙迷了眼,遇到过沙盗,劫了她的马匹与金银。
如今重新踏上洛阳这片故土,她心底却有些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得不说,唐怀翊即位后,大力推行“仁政”确实颇有成效,看起来北瀚日益繁荣。
路过一处告示墙,四周拥挤着许多人,似乎是官兵刚贴上去不久,谢清允为凑个热闹,也挤了进去,然而她却注意到一则被遮掉一半的告示。
显然那则告示看起来年代久远,纸张边角翘起,微微泛黄,谢清允凑近些看,却发现那则告示上写了“重金悬赏——女贼”。
她一眼便瞥到了告示上重金的数字,不止是不小,可谓是渗人。
谢清允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贼,竟让朝廷下如此血本,她轻轻揭下那页纸,然而下一瞬却豁然僵住。
那女贼的模样竟与她诸多相似,本是没有人注意这页过去已久的告示,然而被她这么一揭,霎时周遭百姓聚集过来,看到告示上的画像瞬间振奋人心。
于是她就被带进了皇宫。
谢清允终究是没料到再见竟然是这种情况。
她被绑了手脚带进上阳宫,又被人踢了一脚双腿直愣愣跪在地上。
上阳宫南临洛水,五爪龙袍的帝王就立在窗边,冬日的洛水已然霜冻,河岸只一片白茫人烟稀少,并无特别的景象,然而他立在那总是给人一种独自呆了许久的苍凉感。
听闻动静,他终于徐徐转身,看见女子的眸光由深猝然点亮,许是自告示张贴出去后,总有人带着不同的女子面见圣上,于是他起初并没有抱多大希望,直至这一次。
唐怀翊如今早已过了而立之年,面容冷凝不怒便威严自现,谢清允记得,昔日他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温润如玉,很少像如今这般沉下脸色,他的目光也不似以往清朗变得炯炯有神,像是收录过万水千山后的难掩沧桑。
他向她走来,谢清允注意到他步子有些跛,许是腿疾依然未痊。
他拂手,于是候在谢清允身后的守卫便识相的退了出去,唐怀翊亲自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对不住了,如果不是悬赏想必如何也找不到你。”
谢清允本是有些不悦的,想着见面定要先质问一番,不料触及他腿上的旧伤后,她还是于心不忍。
“找我来所谓何事?”她松了松被绑住的手脚,站了起来。
“有一个人想见你。”他直言不讳,随后便让殿外候着的公公去请他口中所谓的内阁大学士。
半晌,有脚步声靠近上阳宫,谢清允的心也随着那一深一浅的脚步声而惴惴不安。
她想,今日许是能够见到他了吧。
脚步声入殿,来人向着上首一揖,遂道,“顾辞参见皇上。”
闻言,她怔住继而转身,看清来人后心又坠入谷底。
她脸上的失望太过明显,顾辞又道,“谢姑娘以为是谁?”
谢清允摇头,又打量了几眼这面生的男子,确定自己先前从未见过他。
“在下知道姑娘想见谁,不如先听在下说个故事?”
顾辞并未等谢清允反应,便兀自说道,“王爷偏爱下棋,谋划棋局,涉猎人心,他的棋艺可谓是到了一种出神入化的境地,终有一日,这棋面并不单单只是在这棋局上,而是整个天下,整个北瀚,而棋子便是所有百姓。”
“四十九年,淮南王起兵,趁着新帝巡街,守卫薄弱一举刺杀乱臣贼子,所有人只知道淮南王假意称其帝是蛰伏已久特意作的一出戏,殊不知当日在场的百姓侍卫自始至终皆是看客,他们早已入局,一切都只是王爷的戏。”
“他谋划天下,为的就是将唾手可得的天下再拱手让人,他是曜仪王,可这身份如今无人得知,百姓只当他是谋逆篡位的乱臣贼子,可起初在唐暄和之前,先帝曾立下的传位昭书便是给当年幼小却奉为‘神童的王爷。”
“他将这江山拱手让人,在下也曾问过他无数遍,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明白,不知其中缘由姑娘可知?”顾辞顿了顿,又道,“他假死遂又放下一切去往镐京,而那告示便是先前王爷在位时张贴的,他为了找你实属用尽一切手段。”
“然而他如何去的终究还是如何回来的,反而落得身心俱疲。”顾辞停下,看向早已怔在原地的谢清允,“王爷给予了姑娘曾许诺下的成平天下,却又在尘埃落定之时,义无反顾去找姑娘,可最后落拓一生又换回什么?”
“姑娘永远只顾得看自己失去了什么,却从不在意别人是否又有所得,当年攘边将军身死,无人逼他,是他决议以己一死换得苏府平安,甚至最后王爷还在想若是他自戕,姑娘怎会受得了?周青时死时,是梁大学士下令放的箭,可姑娘当时只顾自己悲伤,哪里还看得见王爷眼底的挣扎?”
“姑娘心怀大义,接济天下,可在顾辞看来,姑娘与那些口口声声以天下为先,却自私自利之人没有不同。”
语罢,殿中再无其他声响,只有狂风不断冲撞窗帏所发出的“哐哐”声,一瞬间针尖落地架皆可听闻。
谢清允对着飘雪的窗帏,身无所触,却全身僵硬。
又听闻男子接着说道,“这些话王爷从来没有告诉过姑娘,也不打算告诉姑娘,是顾某一己私心……”
还未等他说完,谢清允便出声截住,“他在哪?我要亲自听他说。”
闻言,顾辞长叹了口气,“姑娘怕是无法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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