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殿建在行宫最高处,占地比皇宫最大的举办宴席的广寒殿还要大一些,故而贵人们都是坐着轿子被送到瑶池殿门口的。
给清栀抬轿子的几个太监似乎不大熟练,一路上摇摇晃晃,颠的她有些头晕恶心。
“落轿!”
终于到了瑶池殿,清栀长舒一口气,小太监们轻拿轻放还算像个样儿,轿子稳稳落地,绮芸忙去掀轿帘。
乐器声从宫殿内传来,夜晚时从下仰视宏伟建筑的震撼比任何时候都来的直接。
清栀仪态端庄,纵然是弯腰扶发髻的动作也做的格外好看。
皇帝一年也就来行宫一次,平日里这里的太监宫女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今天来了位犹如仙子般的娘娘,他们不禁偷偷打量着清栀。
清栀正巧与其中一个小太监对视,那小太监急忙低下头,瞧着他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脖子里,清栀很是善解人意道,“辛苦各位中贵人了,夜里路远不好走,绮芸。”
听清栀客客气气的尊他们为中贵人,小太监们急忙行礼。
绮芸会意,从荷包里掏出赏银,想着行宫没什么油水,他们日子必定过的紧巴巴的,于是财大气粗的每人足足给了五两锭银。
“这是我们盛妃娘娘的一点心意,请公公们笑纳。”
行宫苦寒,每月的月例层层克扣下来,众人到手也就只有几钱,清栀随手就打赏的五两银子对他们来说是一笔巨款,接下钱他们慌忙跪下来磕头谢恩。
“奴才谢过盛妃娘娘!”
“谢娘娘赏赐!”
“都起来吧。”清栀温和一笑,绮芸扶着就近一个小太监起来,其余人这才纷纷站起。
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走投无路自挨一刀成了太监,从此残缺,不人不鬼的活着,成为封建社会畸形的产物,虽然她不能帮他们脱离苦海,但是能帮就帮一点吧。
她凭白又想起晏赋荆来,那样矜贵如谪仙的人受到这样的屈辱,一开始想必是生不如死吧,后来又变成了人人恨之入骨的奸佞,一生都只能在泥潭中挣扎了。
清栀莫名有些失落,好像阴霾突然压在了心上,绮芸递来她的手,清栀搭着她缓缓走进这座歌舞升平的宫殿之中。
故国三千里,离家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
皇帝只顾享乐,可怜宫人们就此残生,她突然没了看烟花秀的兴趣,无言走在精致悠长的宫廊上。
绮芸不知她为何突然不高兴,脚下的步子都变轻了,小心翼翼盯着她的神色,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次悬梁后,娘娘变了很多地方,不仅是口味变得怕苦怕酸,就连话也多了起来,娘娘她固然嘴碎,但说话声音很好听,语调软软的也不烦,只是心情不好时又像个哑巴,她这个做下人的就很容易察觉了。
“盛妃娘娘别来无恙。”
突然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清栀瞳孔一缩,猛然转过身去。
一个干净清冷的身影猝不及防进入晏赋荆的眼里。
瑶池行宫的宫廊算是此处的一大特色,左右墙壁上绘着画,由宫灯照亮,别有一番意味,下人们守在宫廊进出口,这里只有他们三人。
晏赋荆只身站在不远处,他今天穿了一身宝蓝色的素袍,更像是一位温润如玉的贵公子,许是烛火轻柔,照的他眉眼也柔和,那双眼睛她依然看不到底。
清栀愣了很久,绮芸在一旁焦急的看她,几次眼神提示她都没注意到,情急之下绮芸只好轻轻拉了下她的袖子。
如此明显的小动作也落在了晏赋荆眼里,晏赋荆睨她一眼,“你先出去。”
清栀回过神急忙拉住绮芸的手,看着他干巴巴地说道,“督公万安,绮芸是我的贴身侍女。”
“臣又不会吃了娘娘。”
清栀莫名觉得他有些温和,可面上却还是冷冰冰的样子,一时感到万分惊奇,只好对着绮芸道,“你出去等我。”
“是。”绮芸只好福了福身子忐忑离开。
她想回头看看清栀,但无奈对晏赋荆怕的要死,等犹豫完已经走了出去,只有两个身形高大的带刀侍卫守在宫廊口。
绮芸摸摸后脑勺暗道奇怪,之前守宫廊的是提着花灯的宫女啊,怎么这边换人了。
晏赋荆上前几步,清栀不自禁急忙退后一步,瞧着她紧张的样子,晏赋荆止步不动了。
她今日一身青色的衣裳倒是衬的人清清丽丽,耳后别着两只白玉珍珠的排钗,大红大紫不适合她,金银在她身上也俗气。
“怕什么?”
清栀手足无措,咽了下口水道,“不知督公支走妾身的人所为何事。”
晏赋荆若无其事的掠过她,脚下甚至没有停顿,“无事。”
“……”
没事儿你吓唬我干什么?
眼看着晏赋荆扬长而去,清栀这才抬脚,气鼓鼓的走出宫廊。
晏赋荆出来时不见清栀的影子,绮芸欲折回去找她,却听晏赋荆张口叫她在原地等。
绮芸不敢违背,只好站在原地望
第5章 秋雨上青苔(5)[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