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完洪云定之后,坐在回家的马车之上,望着司徒远那犹疑不觉的脸孔,李济一改往日的暴戾乖张,显得十分友善,他不仅许诺要为好友解决所有的困难,还热情的邀请其参加自己的晚宴。他知道司徒远已然和自己貌合神离,若不是今日有求于他,按这老兄昔日的脾气,臭骂他一顿便算客气,说不好还要踢上几脚方能解恨。
“是什么让自己失去了这人生中唯一的朋友呢?”
酒宴上,李济一边与众宾客推杯换盏,一边却在仔细思量。当瞥见司徒远与那帮达官显贵胡乱应酬的尴尬神情,李济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一心要为苍生造福的自己:同样的呆头呆脑,一般的勉力交际。李济终于明白他之所以能和司徒远成为莫逆之交,是由于相同的志向和卓尔不群的脾气,而现在两人的隔阂也正是因为自己的离经叛道而让对方失望之极。
“李济已然不是当年的李济了!”这是李济从司徒远的眼神里看出的话语。心性大变的他虽然失去了一个挚友,但机遇却为他敞开了一扇大门。不知从何时起,李济找出了揣测人性的诀窍,于是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
他向司徒远借了笔钱,买了一个绝色佳丽送与汉王的某位好色门客,又通过该门客见到了汉王殿下;当时的汉王与太子关系甚笃,表面看来并无嫌隙,但李济却知道汉王早有了异心。他便投其所好,暗中苦谏汉王争夺储君之位,并提出建议为其广收人才。果然此举正中对方的下怀,于是乎李济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汉王府的首席幕僚,并在王爷的保举下,从七品小官做起,逐渐成为了锦衣卫的同知。
“想当年,家父惨遭诬陷,身陷囹圄,有段日子,家里连买肉的钱都没有,家母可怜我三个月没吃到荤腥,一时糊涂竟然偷了块肉,却被人当场捉到。为了不让别人将她认出,连累上我这个正在谋求功名的儿子,她竟然以头撞墙,将自己的面容撞得血肉模糊,若不是我这位司徒贤弟鼎力相助,恐怕本官连丧葬老母的费用也筹措不了。”晚宴之上,李济已有几分醉意,只见他忽的站起,左手握着光彩夺目的夜光杯,右手指着司徒远向在座的众人大声说道:“到后来,街坊四邻的那些登徒子们见我孤苦无依,便想着法儿的欺辱本官,又是我这位司徒兄弟仗义相助,这才让李某人免遭小人暗算,坐得了今日的高位。”
“哈哈,那些登徒子中就属振远将军府的那杨家兄弟最是可恨,记得有一次他们竟在上学路上伏击李兄。”不善交际的司徒远此时也有了九分醉态,言语间全无原先的拘谨:“只可惜他……他们打错了算盘,有我司徒二郎在,又怎会让这些宵……宵小得逞……”
“当时咱们以二敌七,一阵狂揍,竟将他们打得落荒而逃。”李济见司徒远说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便接口道:“从此以后,咱们但凡遇见那七个兄弟,便是见到一次打一次,见到两次打一双。嘿嘿,没过几天便将那几个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收拾的服服帖帖。”
“最可气的是……是他们斗不过咱们,便抬出家里的大人助阵,那……那振远将军好不通情理,竟……竟然派部将亲自上门挑衅。”听李济这么说,司徒远也将以前的事情全都回忆了起来:“只……只可惜这些武夫也不济事,被家兄逐个放倒,吊在门口又是一通暴打,若不是家师上前劝阻,我大哥非把那几条恶狗打……打死不可。”
“李大人的朋友果然不同凡响……”
“哎呀,李大人的这位朋友原来是司徒将军的兄弟,难怪如此骁勇……”
司徒远的话音刚落,一片赞扬之声便不绝于耳。
李济环视四周,在座的宾客中有一名公爵,两位侯爷,四名伯爵,在六部之中还有一名尚书、三位侍郎,七个郎中在席间相陪,这些人各个都是朝中手握实权的翘楚。却皆甘心为汉王办事,替他李济跑腿;尽管他们之中至少有十几个人的品级还在自己之上。在帝国腥风血雨传承了几十年后,这帮所谓的天之骄子们已然成为了一群为了个人利益惶惶不可终日的走狗!在这天威难测的朝堂之上,他们急需找到一棵可以永保富贵的大树;很显然,李济辅佐的汉王便是最好的乘凉所在。于是乎,李济便成为了汉王的代言人,权贵们的实际领袖。
“现在好了,杨氏七雄都被老夫派往了云贵戍边。”兵部郎中武卓连忙表上忠心。
“正巧当地土族发生上万人的叛乱,下官便派给杨氏七雄三百个老弱残兵,令其弹压,于是乎他们被乱刀分尸,无一幸免。”一旁的兵部给事中龚茂才也似不甘落后,一个劲的表着功劳。
“什么?杨家兄弟都死了?”原本醉卧一旁的司徒远忽的打了一个机灵,豁然站起:“这七兄弟虽有些蛮狠凶暴,但在战阵之上却未丢过中华男儿的气节,向来都是身先士卒的勇士,你们怎么能随随便便将他们谋害……”司徒远话音未落,在他身边伺候的两位侍女便在李济的暗示下,将其搀扶到里间歇息……。
“各位切勿见怪,我这位兄弟喝醉了,总爱说些反话逗诸君一乐。”看着四周那些不悦之色,李济连忙为朋友解释。虽然他说的话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但这又何妨?在这黑白颠倒的官场上,只要有了权利,即便指鹿为马也绝不会遭到非议。于是,在众人片刻的沉默之后,酒宴继续,歌舞依旧……。
这里有来自西域的葡萄、东瀛的美酒、波斯进贡的夜光杯。
这里以价值千金的异草为烛、有绝色佳人为伴、有来自五湖四海的优伶表演。
这里每一个人都很高兴,因为他们都是同一种人,一般拥有着奴才的贱骨头,一般带着妓女迎客时的贱笑脸,一般怀揣着搜刮百姓的狠心肠,一般如媒婆般
第十九章,豪门夜宴(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