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风雪略缓。
军营内。
随着几声炮响,新一夜的狂欢即将拉开帷幕。
在飞羽赌坊的安排下,只花了一群工匠小半天的工夫;一顶长约五十丈,宽约四十丈,据称是仿造成吉思汗金帐的蒙古包便已平地而起。
金帐内的众赌客们看着歌舞,听着唱词,吃着佳肴、品着美酒,抱着胡姬,各个满心欢喜,犹如升入了天堂一般。
而在不远处的东墩台内,却是格外的清静,除了几句单调的人声之外,别无动静。
“听说让巨人中途收手是先生的主意?”此时的白铮正披着一件上好的貂皮大氅,他饶有兴致的看着一名身材婀娜的侍女替他温着美酒。但说话的对象却是对面坐着的黑袍客。
“嗯,不错。是老夫出的主意。”黑袍客淡然道。
“听人厨子说,先生是为了让更多的赌客押巨人输?”白铮眼睛里有一种莫名的光影在迅捷的闪动。
“这只是其一。”黑袍客低声答道。
“其二呢?”白铮似是有些好奇。
“客人们早已厌倦了这种一边倒的赌局。依老夫所见,赌坊应当适时的加些额外的彩头。”黑袍客仍是淡漠如常。
“什么彩头?”白铮追问。
“浙江首富卢忠实卢老爷希望看一场许家堡的内讧。”黑袍客终于露出一丝浅笑:“山西的两个盐商,还有暹罗国的使者和云南的两名土司对此也饶有兴致。”
“嘿嘿,要不怎么说咱赌坊才是这天下最公平的地方!”白铮故作感慨,脸上却也泛起了笑意:“大明开国至今,便恢复了四民之说。士农工商,做官的第一,农民和工匠次之,而那些经商的为末;高低贵贱分得清清楚楚。平日里这些富商大户即便家财万贯,若无功名在身,也是贱民一个,上不得台面。也只有咱这地头,那帮低贱的商贾才有与达官显贵一决高下的机会。”
“主公明见。”黑袍客并没有逢迎的意思,只是木然的应了一句。
“他们愿意出多少赌金?”听黑袍客认可自己的见解,白铮眼里的神采越发盎然起来。
“白银五十万两。”黑袍客如实回答。
“哦?那么多?”白铮兴奋的想要起身,但忽又坐了下去:“不过据我所知,他们身边可没带那么多现银。”
“有朝鲜国金大人作保。主公大可放心。”黑袍客眯起了眼睛。
“他们要赌坊如何开局?”白铮问道。
“大家在墩台上看得真切,这许家堡内已然是人心不稳,内讧已久。只要咱们借着那蒙放与巨人打个平手的由头,赏给这些茶马贩子几十石粮食,那帮崆峒派的子弟定会前去索要?到时候……嘿嘿……”黑袍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到时候,蒙放那帮人若是不给,难免引发一场火并。”白铮笑着接口道:“只不过,若他们双方相安无事,又待怎样?”
“这就是这个赌局的有趣之处。”黑袍客仔细分析道:“那卢老爷和两个盐商以为只需给那帮盐贩子五十石上好的白面,便会引得崆峒派前去抢夺。而那暹罗国的使者以为非得等上几日,待那帮崆峒子弟饿极了,这才会发生火并。最有意思的是那两个土司……”
“怎么?”
“他们以为只需送去一半的粮食和一半的泥沙,便能让许家堡里立时内讧。”
“哦?”白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此计甚妙!此计甚妙啊!看来这帮蛮夷还真不可小觑!”
“主公这是答应了?”黑袍客慢慢站起。
“答应!当然答应啦!如此大的买卖,咱赌坊又怎能错过?”白铮高兴的来回踱步,忽似想到了什么:“哦,对了,既然这一次赌局是他们赌客自己想出来的,咱们是不是……?”
“嗯,老夫已然与他们讲定,赌坊索取的抽水是原先的一倍。”黑袍客拱手道。
“哦?要了一倍的抽水?哈哈,如此高的抽水,那帮家伙为何答应这么爽快?”
“他们原也不太乐意,只因见咱下了血本。这才欣然答应。”
“血本?”白铮刚要问什么血本,忽听墩台下传来一阵响动,他连忙打开窗户向下观瞧,只见,上百辆装载着各种建材的牛车正缓缓的被人拉向了壕沟的对面……
***
东城楼内,窗门紧闭。
此时的司徒远正上身赤膊,端坐在一个凳子之上。在其的背后,有两只有力的小手正在拿捏着他的背脊穴道。
“早知你这丫头还有如此手艺,这些天我也不至于彻夜难眠,晕死过去。”司徒远闭着双眼,只觉得自己有重生之感。
“唉,俺这手艺并不精熟,只是当年听师父说过几次罢咧。”指儿叹了口气。
“哈哈,指儿你这丫头何时知道谦虚了?听龙掌门说,要不是你为我点穴施救,老爷我可真要一觉不醒喽。”司徒远笑道。
“唉,老爷,俺要说实话,您会不会生俺的气咧?”指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生气?你不但救我醒转,现下又帮我舒筋活络,解除失眠之苦,老爷我……我为何要生你的气?你……你……但说无妨。”司徒远只觉得自己莫名的心虚起来。
“真的无妨咧?”
“那还有假?老……老爷我……我说话向来算数。”
“果真无妨咧?”
“快说!”司徒远最怕这小丫头用这种口吻说话,只觉得一种不祥之感充斥着全身,本想扭头看看对方的神色,以辨吉凶。不料脑袋刚转到一半,忽觉得脖颈僵硬的竟不能动惮!
“唉。”指儿只是叹气
 
第一百五十九章,斗将(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