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晌午,天蓝得耀眼,让人不敢抬头直视。
苍凉的古道上,一支打着李字旗号的队伍默默前行。
呼呼呼,一阵透骨的狂风迎面袭来,蓦地里又顺带着传来了李济的怪腔怪调……。
队伍的后头照例是洪云定和柳如松压阵。他们默默无言的走了半天,却仍各怀心事。
“柳兄啊,你说那李济如此兴师动众的放走门僧到底是为了什么?”洪云定轻轻咳嗽了一声,终于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闷。昨夜门僧的逃脱似乎远比自己背上的伤势更让他感到不安。
“老弟听说过蒋干盗书的故事吧?”柳如松不动声色的低声问了一句。
“柳兄是说门僧拿到的那些秘密都是假的?”洪云定剑眉一竖,似是仍在狐疑:“不可能啊,即便制造神劲弓的步骤都是假的。偷偷透露给那些敌国,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多费匠人一些功夫,最终也只是一个不了了之的结局。既不能如蒋干盗书般离间敌人的君臣,也不能损伤那些敌国的实力,这……这算哪门子的计策?李济此人最是阴险狡诈,绝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嗯,洪老弟分析的也不无道理。可要说他与门僧串通一气,想要坑害大明,也有些说不过去。”柳如松默然的摇了摇脑袋,眼中闪过一抹无奈:“李济现下年纪轻轻,却已手握大权。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若说他想要吃里扒外,勾结外邦,那也是断无可能的。”
“唉,那疯子与咱们说话总是说一半藏一半,他到底意欲何为?到现在我也是两眼一抹黑,看他不透。”洪云定心下发虚,不禁求教起了柳如松:“对了,柳兄,你那祖传的捕经上有没有什么法子可参破其中的奥妙?”
“捕经上写的都是如何捉拿那些自作聪明的强盗小偷。他们虽然残忍狡诈,但顶多也就能折腾出几条人命罢了;说白了还都只是小贼而已。而李济动辄杀人过百,黑白两道、庙堂江湖,到处都有他的爪牙作威作福,草菅人命。他是一个天大的国贼!如何是我老柳家的先人能够拿捏得了的?”柳如松笑了笑,嘴角边却挂着一丝苦涩的难言之隐:“你看看昨夜为了做局放走门僧。他眼睛都不眨,招呼也不打,一下子便让留守的二十多名手下白白送命,险些儿便要搭上你们洪家兄弟。你说说,此人连手下的性命也毫不在乎,难道还会在乎别人的生死吗?是不是丧心病狂?是不是大奸大恶?如此之人,犹如佛经里讲的阿修罗。有着超人的勇力和智谋,却没有善念和良知。他视人命如刍狗,对仁义道德也不屑一顾。他没有一个人应有的人情人性;他只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鬼魅伎俩。如此之人虽能成就大事,却总是造成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惨烈结局。而现今的你我,不过是他脚下的两块垫脚石而已。”
“看来咱们的前途依旧难料啊。”洪云定笑得跟哭似的。
“面对如此枭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避不开,躲不过,咱们就与他虚以为蛇的耗着,看看谁能笑到最后……”柳如松话音未落,忽听得前面一阵马蹄杂沓之声。抬眼观瞧,却见幻生骑马飞奔而来,一下子便跑到了李济的面前。只见他神色凝重的与之耳语了片刻,忽听得李济哎呀一声,便捂着心口,从马背上跌将下来……
“不好!看来又出事儿了!”见此情景,柳如松不由嘀咕了一声。
“呵呵,这下可有好戏瞧喽。”看到李济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洪云定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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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营帐内,两个低沉的嗓音在里面轻轻的回荡。
“你……你再给我说仔细喽,到底怎么回事儿?”李济脸色苍白的躺在卧榻之上,神情落寞而又萧索的看着身旁的幻生。
“启禀主子,奴才跟踪门僧来到一处僻静地界。”幻生低声回禀道:“看到苗算的弓骑突然杀出,原本那个解救门僧的瓦朗也莫名反水。他们劫走了门僧和一个汉子,其余人等则尽数被杀……”
“岂有此理!看来这事儿与白氏兄弟有关。”李济恨恨的说了一句,忽然一口黑血从口中吐出。不过他却毫不为意,不待幻生替他擦拭,便又自言自语道:“白圭是个匹夫,没那么好的脑筋。白铮为许家堡之事已然自顾不暇,多半也没工夫与我为难。对了对了,白奇这厮最是狡猾,现如今他见白铮这棵大树即将要倒;这厮便动起了歪心思,要拿门僧掌握的秘密做一做文……文章。”李济说着说着,一口气匀不过来,眼前一黑,险些又要昏死过去。
 
第二百零三章,企者不立,跨者不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