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大半夜的努力,赶在红日东升之前,那些被俘的明军士卒已在身后鞑靼弓手的威逼之下,将四条狭长甬道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径直铺设到了内城外的壕沟之前!
先前在月夜下,攻守双方不可避免的在壕沟前拼死争夺了大半个时辰……。
如今经过无数轮火铳和利箭的阻击;汉军士卒和明军俘虏死伤了大半。而那些用沙土和尸体填充的壕沟却也变成了几段平地。
清晨。
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冒出一轮红晕,喊杀声再次震彻了天地。
潮水似的军队如飞蛾扑火般向着炮声处一拥而上。
每扑灭一处火器的轰鸣,便会留下一滩滩?人的鲜血和一团团灼热的烈火……;随后,余下的幸存者便又裹挟着尚在流血的伤口,向着另一个致命的响声处狠命扑去……,似乎只有在他们生命的终结之时,方能善罢甘休……。
“我的天爷爷,这仗可是越打越凶喽!”东城废墟里一个临时搭建的望楼上,隋厚朝正在眺望着前方的惨烈战况。直吓得楼下的何中欢向他连连摆手:“喂,我说兄长,眼看这天就要大亮了,小心敌人的?石……”
没等何中欢把话说完,隋厚朝已然忙不迭的跳下望楼,跟着何中欢又躲在了一处土墙之内。他俩方才藏好,但听得对面一阵霹雳般的响声,一颗冒着青烟的火球便从两人的头上呼啸着掠过,将那座望楼片刻间烧个干干净净!
两人互望一眼,各自吐了吐舌头,暗叫一声“侥幸”!
“怎么样?方才可曾看清敌人的布置?”没过一会儿,何中欢忽然问道。
“里面的道路崎岖难行,到处都是带有射孔的土墙、战车和鹊台。犹如迷宫一般。”隋厚朝言道:“这座内城似乎分成了东西南北中五块区域。区域之间有夹墙阻隔。内城道路复杂之极,由房屋,土墙,栅栏分别围成了无数个之字形。房屋四面和土墙栅栏也都设有射孔,屋顶往往有简易鹊台;上面有手持火油罐和弓箭的士卒进行守卫。屋顶上的鹊台大都相连,足以相互支援。”
“好家伙,这么厉害!原以为攻破了外城便离胜利不远,想不到敌人竟然还有如此的准备。”何中欢没好气道:“唉,看来咱们还得好好折腾折腾。”
“嘿嘿,幸好今日攻城没有咱第四梯队的事儿。”看着崔乐行的第三梯队和一批身着明军衣装的弓手联合攻击着敌人的一面土墙,竟还伤亡惨重;隋厚朝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随即问道:“对了,我说贤弟;那些明军弓手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何穿着骑兵的马甲?”
“二位真是眼拙!这不就是昔日一直追杀你们的陇右弓骑吗?”不知何时,宋刚已然来到了两人的身后,何隋二人回头观瞧,却见宋刚身后还站着李松、宇文亥和周常洛。不远处,第五梯队的那些兵马也陆续跟了过来。
“如今苗算已死,他的手下大都是些汉人;可汗放心不下,自然要将他们派往此地送死。”宋刚见二人有些诧异,笑着一把将依旧有些颓唐的李松拽到了身旁;随即拱了拱手,却露出手臂上数道鞭痕。
“哎呦,宋先锋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因为昨日的临阵脱逃,挨了鞭子?”这几日何中欢他们和宋刚一伙逐渐有些熟络起来。说话间也显得颇为随意。
“嘿嘿,老兄只不过猜对了一半。”一旁的宇文亥不阴不阳的冷哼一声。
“昨日咱们临阵而逃,确是遭了处罚。”周常洛默契的接下了宇文亥的话头:“只不过并不是挨几下鞭子便能胡混过去的。”
“怎么?”何中欢一怔。
“不瞒各位,今日咱兄弟三人的第五梯队便成为攻打西内城的急先锋了。”
“听说那里火炮最多,昨夜十六郎曾率军猛攻过一阵,不幸遭了埋伏。除了他一人侥幸逃出,其余二百余人尽数惨死其中。”宋刚故作不以为意的笑了一笑。
“那么你这鞭痕……”隋厚朝迟疑道。
“宋大哥是为搭救小弟,这才挨的鞭子。”一旁的李松终于诺诺道。
“什么?”
“为何?”
何隋二人大是不解。
“那个监军飞云子说小弟是畏战装病,本已准备杀我祭旗。”李松眼中的惶恐依旧,神智却比昨夜要清楚许多:“要不是宋大哥挺身相助,用三十皮鞭换回了兄弟的一条小命,恐怕此生便见不到二位兄长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人情难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