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兮听得浑身战栗,她又何曾能想到过往竟是如此惨烈?
再看身旁的男人,他脊梁挺直,宛如一棵松树,又好似一座高山,不能被击到分毫,哪怕所说的是至亲之事,眼底亦不曾流露半点波动。
宁兮心疼,想给他一个拥抱,却不知合不合适。
沉浸在对他的疼惜之情中,她找不到语言,也几乎要忘了到这儿来的目的。
顾廷渊说的是他父母之间的纠葛,关于莫顺凌提及的乔伊和孩子,至今只字未提。
宁兮知道确有孩子的存在,却不敢肯定是否该追问。
然而不等她问,顾廷渊已说道:“我母亲临死前,只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宁兮怔怔地问。
听他说:“爱情里不分先来后到,也不管明媒正娶,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在垂死的片刻,这句话是她的肺腑之言,更坐实了她给自己判定的罪。
但她全忘了,这十多年甚至是近二十年来,是她无私地照顾着两个孩子,把丈夫与曾经恋人的骨血当做自己的骨肉,教导两个孩子“兄弟手足”的真正含义。
一个“第三者”就否定了过往的全部。
她追求完美,结果就栽在了这里沙子上。
顾敏自杀身亡的原因,除了顾廷渊,再没有人知道,无论是莫家的人,还是外界的人,都只当她是因丈夫去世而抑郁而亡。
毕竟,顾敏是在莫征去世大半年后去世的。
配上两人从前的恩爱,谁都愿意相信这是一个悲剧的爱情故事。
所以在顾廷渊查清来龙去脉,采取了报复的手段后,他被莫家认定是有辱门楣的不孝之子,是残害兄弟手足的孽障。
宁兮听得云里雾里,“爷爷为什么不肯相信是莫顺凌他们做的?”
顾廷渊扬唇,自嘲地笑了,“连我都不知道是他们做的。”
“啊?”
“我以为是二哥做的。”
“二哥?”
“嗯,为了他过世的母亲来报复一个养育了他二十多年的女人。”
宁兮明白了,他说的是他父亲与初恋所生之子。
原来那是莫家的二少,难怪到北城来这么久,只见过大少莫顺凌、四少莫敬潇,老二从未见过,也从未听人提起过。
“二哥名叫莫著潜,长我四岁,我母亲嫁入莫家的前三年,不争不抢,一心一意地照顾他。”
其他房的夫人一嫁进莫家,不是为丈夫想法设法地争权夺利,就是拼生孩子为莫家添丁,讨得莫老爷子欢心,在孩子诞辰时兴许还能得到不少的股权。
偏偏顾敏是股清流,一心钻研如何把孩子照顾好并教育好。
直到莫著潜三岁,她才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顾敏对莫著潜的关心与付出的母爱,令人赞叹,钦佩不已,顾廷渊小的时候不知道,当莫著潜与自己是一母同胞,直到父亲去世,才知两人血液有差。
后来,母亲的离世让他心有不甘,记恨父亲的同时,不免将对父亲的怨恨转移到莫著潜的头上,他到底是名正言顺的少爷,要瞒着莫著潜私下调查轻而易举,并且他也这么做了。
只是有心人利用了莫征与初恋的故事,杀人诛心,害得顾敏心甘情愿自杀,又怎会仅仅部署至此?他们等的就是顾廷渊下一步的动作,并十分配合地把他调查的结果一一呈现在他眼前,一如当初顾敏调查时那样。
可惜又可恨的是,顾廷渊当年也就刚满十八岁,再怎么聪明,也算计不过老奸巨猾,年少亦冲动,气性又大,遇事非但不能冷静,就算是勉强接住了也做不到压住。
他相信了呈现在眼前的证据,在顾敏百日祭的时候,将证据全扔在了莫著潜的脸上,把掩埋了二十多年来的秘密一无遗漏地倒出来,与他撕破了脸,更是不顾气头上,口下不曾留情。
哪知就在那一天,他和其他人率先离开了墓地后,莫著潜在墓地停留到深夜,独自驱车回家时发生了意外。
车子冲下了山坡,车毁人亡。
顾廷渊是在第二日才得知这一噩耗的,他并没有想要莫著潜死,他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手足,小时亦是这位兄长牵着他的手,教他写字、读书。
他怎么可能狠心要他死?
可莫家的人一旦发狠,真要动谁,那就会算计到绝不遗漏任何一步,所谓杀人最毒的方式莫过于诛心,若论心机与城府,莫家人绝不会屈居人后。
顾廷渊与莫著潜在墓地撕破脸的事被如今的莫老爷子知晓,便认定是前者要后者为自己的母亲陪葬,故而才有了车毁人亡的结局。
顾廷渊百口莫辩,就算他承认自己确有失言,确说过要莫著潜到地下向母亲请罪的话,也绝不会动残害手足的
第176章 十年前的秘密(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