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岚岚的印象中,血通常是鲜红的,红的甚至有些刺眼。
但原来,也有并不是红红的鲜血。
谢岚岚咳出的血,黑褐一片,甚至夹杂着黄色的浓痰。
我要死了,谢岚岚想。
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并不害怕,甚至还有几分释然和轻松,又有几分自己大概都没有察觉的窃喜。
经历了几十年的衰老,和十几年的病痛,我终于要死了。
干净痛快,一了百了。
去它的皱纹,去它的松垮,去它的浑浊。
去它的咳嗽,去它的呕吐,去它的发热惊厥。
老娘就要死了,再也不用担心害怕,再也不用经历那些痛苦了。谢岚岚觉得,几十年来,自己的脑子从没像此刻这么地清晰明快。
可能是人逢喜事,谢岚岚的精神居然也肉眼可见得好了起来。
白天甚至能坐起来一会儿,还央着湛凌霄抱她出去,晒一会儿太阳。
湛凌霄当着谢岚岚的面,自然是表现地十分欣喜,有求必应,一直跟谢岚岚灌输,这是要大好了的征兆。
谢岚岚听着这些话,只轻轻微笑,并不回答。
不管是湛凌霄也好,还是谢岚岚也好,其实都心知肚明,这哪里是什么要大好了,这根本就是……回光返照罢了。
病了十几年,卧床了十几年,谢岚岚早已忘了小院的样子。
谢岚岚努力回想了一下,记忆中的小院,一角开了小菜园,熙熙攘攘种了好些瓜菜,周围还种了一圈各种小花,春天的时候开成一片,热闹极了。
但现在,春风拂面,轻轻柔柔,谢岚岚使劲儿眯缝着眼睛,曾经的小菜园,早就荒芜一片,她亲手扎的小篱笆,已经东倒西歪,上面积了经年的老灰。
不单是破败的小菜园,院子里其它东西也是这边儿一摊,那边儿一件的,乱七八糟,都盖着一层层灰,在这万物生发的春日里,却显得有几分萧瑟。
只有窗下的一片地方,支了小炉子,周围摆了一圈的碗筷砂锅等杂物,还比较干净,显见是常用的,只是摆放得也有些乱。过去的十几年里,湛凌霄每日便蹲在这里,为谢岚岚熬药煮粥,因不知谢岚岚几时就可能因高热和咳喘而惊厥昏迷,所以一边干活儿,还要不断探头,透过窗子去看着谢岚岚。
谢岚岚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已经不成一个家的样子了。
湛凌霄也被自己这病,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想到这里,谢岚岚仔仔细细地,眯着眼睛,去看蹲在面前给自己按摩腿脚的湛凌霄。
春日朝阳暖暖的,并不刺眼,但谢岚岚使劲儿眨了好几次眼,都觉得一片浑浊,看不怎么清楚。
湛凌霄是什么样子的呢?谢岚岚边看,边细细思索。
初见时只觉得这个人十分冷峻,剑眉星目的,配着高挺的鼻梁,薄唇时常紧紧地抿着,显得有些冷清和严肃,板起脸来的时候尤其显得凶神恶煞,很能止小儿夜啼的样子。
他的眼睛生的极好,十分璀璨,眼眸十分深邃,像一汪水银里浸
第127章 花落[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