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大理寺随便抓个人糊弄了事，旁的人信我可是不信的！那个郑家的婆娘喜欢用我家的香粉，那个姘头马勇还陪着她来过呢！”掌柜站在柜台后面打算盘，一脸的嫌弃，“光天化日的就这般做派，还不是图郑家的钱？说郑嫂子死了是马勇杀的我信，马勇哪有那胆子杀了十七八个人？”
任明昭不由有些失望，季亭麟忍不住拍她肩膀示意冷静，别一时忘形耽误事。
又道：“也许是那马勇深藏不露呢，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坏人可多的是。”
掌柜的闻言笑了一声，“这你可得听一听我家小二的话，这小子可聪明着，听说大理寺抓了马勇，他第一个不信，说大理寺的人也是一群草包，眼见抓不住真凶，随便抓一个替罪羊交差！”
这话大理寺上下都不敢拿到季亭麟面前瞎讲的，任明昭偷瞧他，见他一副与掌柜相谈甚欢的表情，不由暗自佩服。
季亭麟笑道，“你家的小二竟有这番见识？说大理寺的大人们是草包，难不成他知道凶手是谁吗？”
掌柜有些闪闪躲躲的，“哈哈哈哈哈，他哪儿知道这个！不过是随口胡诌来的，公子就当听个新鲜了！”
“您方才可不像胡诌的样子，难不成真被我们说中了？这可是要报官的！”任明昭大惊小怪地嚷道，作势就要拉着季亭麟出门去官府。
掌柜慌忙阻拦，陪着笑脸告罪，“姑娘可别！怪我嘴快一时不察，言语冒犯了官府，我就一个做点小生意的商户，可扛不住大理寺上门问责！还请姑娘饶了我一回，不如我再送您一盒口脂吧！”
任明昭哪缺这一盒口脂，故作狐疑地问他，“你这掌柜信口开河，哪能用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开玩笑？”
掌柜松了一口气点头哈腰，“我的错我的错！”
正巧小二捧着一托盘的瓷盒过来了，他不知道刚才掌柜和两位客人的谈话，喜笑颜开地掀了帘子进来。
季亭麟仔细瞧了他一眼，模样端正，逢人便笑，眼角眉梢透着讨人喜欢的机灵喜庆，确实是做生意爱用的那一号人。
“姑娘，公子，您二位买的东西我都是特意从掌柜库里挑了最好的拿来的！您再瞧瞧？”店小二拿了一个绘着美人荡秋千的瓷盒打开给任明昭看，“再请掌柜寻个漂亮的盒子给您包起来！我们掌柜的扎带子都格外整齐漂亮！”
“哎，对对对！”掌柜只想岔开话题，闻言热情地接过活计，一边支使他再去拿一盒口脂来。
季亭麟摆摆手，“不必了，我们又不缺这一盒口脂钱，方才你们掌柜跟我说了个新鲜事！”
掌柜一听，垮了笑脸，十分忐忑的模样。
“我们掌柜知道的新鲜事可多呢！不知公子指的是什么？”
“你们掌柜方才说大理寺抓到的那个马勇根本不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他说是你跟他讲的，我也好奇，小兄弟你是如何得知的？”季亭麟疑惑地看着小二，“不如也给我们解惑一番？”
小二脸色微变，却强装镇定地笑了笑：“我哪儿懂这些，不过是胡口乱诌的。”
“你们该不会心虚吧？我可听说那些受害的姑娘失踪前都来过这条香粉街，说不好你们就是凶手的眼线呢？”任明昭故意吓唬他们。
掌柜脸都白了，连连摆手否认，“姑娘慎言！这话可不能胡说！”
小二也笑得十分勉强，点头应是。
“嘴还挺硬。”季亭麟收起了笑容，慢条斯理从袖袋里掏出来一枚铜制的令牌，掌柜和小二定睛一瞧，赫然是大理寺的官令。
噗通两声两人跪趴在地上，任明昭很有眼色地挪去门边，左右探看一番，这条街如今人流稀少，大街上都没几个人来。确定并不引人注意后，她眼疾手快关上了一扇店门。
季亭麟居高临下看着瑟瑟发抖的两个人，“我再问一次，怎么知道马勇不是凶手的？”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草民真的只是道听途说的呀！”掌柜圆圆胖胖，哪里有过这么担惊受怕的时候，冷汗冒了一额头，拎着袖子就擦。
季亭麟转向那个沉默地跪伏着的人影，“那你说？”
背影僵直了一下，伏地更低，“大人饶命…小的…”
季亭麟踱了一步走到他面前，不沾尘土的锦缎鞋面几乎挨着小二垂着的鼻尖。
“我再问一次，你怎么知道马勇不是凶手的？”
掌柜又气又急，顾不得季亭麟，一巴掌拍在小二后脑勺，嘴里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还不如实说？”
小二嗫嚅着，只说些听别人闲聊说起来的。
“听谁说的？这么笃定？本官倒是要好好拜访一番。”季亭麟好整以暇。
“是一伙闲帮，整日里游手好闲的，谁知道他们哪里听来的？”小二继续辩解。
季亭麟哪儿那么好打发？当即就要求小二带他去认人，或者说出长相特征，他会派人全京城找出来与他对峙。
小二越来越慌，直到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屋内针落可闻，只听得到掌柜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他也不是傻子，听得出来小二没说真话。怕被牵连，只好缩在一边。
“怎么？很难说吗？”季亭麟负手巍然不动，气势怒张，明明也没有拿刀抵住人的脖子，可店小二就是觉得陷入了难以名状的恐惧与绝望之中。
掌柜恨铁不成钢，“小吉你怎么还嘴硬？也不想想家里的老祖母？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似乎是掌柜提到的祖母触动了小吉的情绪，他开始抽抽噎噎地哭泣，任明昭就走到他旁边，蹲在他面前劝，“季大人可不是无失放的的人，你现在不说，非要进了大理寺用了刑才肯说吗？”
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季亭麟，他也正低头看着她，眼中涌动着无声的笑意。莫名就叫任明昭有点脸热，垂下头再不看他，又继续做小吉的工作。
“听掌柜的说，你家里还有一个老祖母？是她抚养你长大的？”
提到祖母，小吉就情绪激动，吸着鼻子乞求，“求大人饶我一命，我不能死，我还要给祖母养老送终呢！”
“你祖母今年高寿？”
小吉抹着眼泪，“祖母五十有五了，一辈子就我爹一个孩子，我爹走得早，我娘也跑了，全是她辛辛苦苦抚养我长大，我发了誓要挣很多很多的钱好好孝敬她的！”
“那你就该如实交待自己做的事，好让大理寺早日破案，看在你能戴罪立功的份上，季大人没准会酌情给你减刑，若是运气好，你没准能早早出狱，还能再出来孝敬祖母呢！”像是要得到季亭麟的保证，她仰头问道，“是吧？季大人？”
季亭麟嗯了一声，“她的话就是本官的意思。”
他一点都不拆台，任明昭满意了，又刺激小吉一句，“你也不想你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小吉讷讷不敢言语，掌柜的气急一巴掌把小吉拍在了地上，白胖的脸涨得通红，“你这臭小子！我当初瞧你机灵又孝顺才让你到我铺子里来做事！平日里也处处提点你照顾你，谁知道你竟为虎作伥？你还不老实交代？”
“我说！我都说！”
任明昭不由松了口气，这桩案子总算有个突破口了！
是夜，季亭麟亲自领了一队衙差，埋伏在香粉街不远处的胡同巷子里，巷子口有一株经年的老槐树，足有三人合抱粗，树荫又密又大，就是小吉和凶手约定碰头的地方。
所有人都潜伏在角落里，黑夜遮挡了视线，小吉独自在大槐树下等待，额头冒着细汗，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脑子里又过了一遍季亭麟交代他的话。
就在此刻，一道细长的人影从巷子里慢慢走出来，那人高高壮壮，一身从头到尾的黑，借着惨淡的月光，季亭麟看清了来人的
第三十一章 血之花9[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