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认为这是造化弄人,而是眼前这位太子的手笔。
“我只是想不通,南歌为何不肯与我站在一起,若她不与我作对,便不会是现下这个结局。”
朱戎缓缓开口,侧头看向北堂渊,面色阴沉下来,“北堂渊,你的不识时务,也间接害死了她。”
北堂渊垂了视线,甚觉好笑,朱戎可真会赖人。
余光扫向灵堂外,北堂渊暗忖:朱戎此次前来,带了很多手下,他是有备而来。
瞧这阵仗,衙门外说不定也埋伏了他的人。
这是要对北镇抚司动手?
“南歌不会下棋,但从前,她很喜欢看我和父亲对弈。”北堂渊收回视线,睨了眼朱戎,笑问道,“殿下知道,为何南歌不乐意与你一起吗?”
朱戎挑眉,示意北堂渊说下去。
他这次来,就是要与北堂渊做个了断。
一方面,为了拖住对方,成功挟持老皇帝。
另一方面,等南歌的后事处理妥当,北堂渊等人,若不肯归降,那就杀无赦。
陈冲说的很对,留下这些怀有异心的人,会阻碍自己大业。
北堂渊的腿有些蹲麻了,索性坐到了一侧的蒲团上,语气清淡道:“有时候,我们也会陪南歌在司衙下棋解闷。
她看不懂,也下不明白,但却很少输,你知道为什么吗?”
朱戎狐疑地审视北堂渊,想了想道:“运气好?”
北堂渊摇摇头,噙起一丝嘲讽的笑道:“当然不是,一次靠运气,两次就不是了。
我们和殿下的不同之处在于,我们从来没想过要赢南歌,只要她开心就好,但你不是。”
北堂渊叹了口气,掸去衣摆上的褶皱,笑道,“也是啊,您是太子,习惯人们对你俯首称臣。
碰到南歌这样不买你账的姑娘,自然会觉得与众不同。
但你有想过没有,南歌若真的向你服软,你还会像之前一样,对她有念想吗?
南歌遇到你,真是大不幸。”
朱戎的脸色微变,站起身,俯视坐在蒲团上的北堂渊,咧了下嘴角,恼怒道:“北堂渊!”
“嘘~别那么大声音,会吵醒她的。”北堂渊敲了敲一侧的棺木,闭了眼,斜靠在棺木上,兀自低喃。
仔细听,像是在哼唱一些不成调子的歌谣。
朱戎抽搐起眼角,愤懑不已,若不是顾念这是南歌的灵堂,自己很想命人将北堂渊拖出去,直接斩了!
身后的侍卫,看向北堂渊的反应,忙上前一步,小声提醒朱戎道:“殿下,我看他是不是脑子受刺激了?怎么有点不太正常?”
朱戎闻言,蹙眉打量起北堂渊来,只见对方嘴角噙笑,说些有的没的废话,不时哼吟几首小曲儿。
这可是灵堂,北堂渊的确有点不正常。
“殿下莫要见怪,我们老大一时接受不了南歌的离世。”沈东君身上披了件白褂,靠在门柱上道。
沈东君一开口说话,朱戎的侍卫便吓了一跳,他没留意到沈东君怎么会突然出现。
朱戎甩着袖子,转身跨出门槛,睨了眼沈东君道:“那就把他拉走,别耽误入棺的时辰。”
回头看向北堂渊,朱戎拧眉,丢出几个字来,“真没用。”
言罢,便带着侍卫离了衙门。
沈东君抱起双臂,望向离开的朱戎等人,呲起白牙道:“砰——!”
伴随沈东君的这一声“砰”,距离衙门不远处,也接二连三地起了一阵阵剧烈轰鸣,门窗被震得咯吱作响。
朱戎刚进入轿子,便听到了这阵阵声响,他怔愣了片刻,引燃爆竹的时辰,貌似比计划的要早了些。
咬了咬牙,朱戎心头的怒意,升腾起来。
这个陈冲,偏要在南歌还未妥善下葬前,就点爆竹吗?
朱戎虽然想利用这个重要时辰,牵绊住北堂渊,但不意味着,要南歌最后一程,也走得不安生。
随行的侍卫紧张地凑近轿子,询问里侧的朱戎道:“殿下,那边已发出暗号,开始行动了,我们这边,是否直接将北镇抚司的人全部拿下?”
朱戎捏紧拳头道:“等到了墓地,无他人时再动手。别让百姓以为,我这个太子,不容人。”
侍卫点点头,吩咐轿夫起轿,载着朱戎先行一步。
不多时,沈东君和几个衙役,抬着棺木出来了。
北堂渊走在队伍前,神情呆滞。
衙门里的小厮,往天上撒着白钱,跟在队伍最后,一路浩浩荡荡,穿行于主街区,阵仗不小,也引来不少路人看客。
城南方向,又传来一声轰鸣,惊得城内百姓纷纷驻足,不知发生了何事。
获得消息的城防军,迅速出动,赶往爆炸源头处,恰好与北镇抚司的送葬队伍,撞在了一起。
通往城南的主路,只有这一条,谁都不肯让路,马上就要起冲突。
巡城校尉杜欢,立刻认出站在队伍前的北堂渊,忙拨开人群走过去道:“北堂大人行个方便,城南发生不明爆炸,我们得赶去巡查。”
北堂渊抬头看了眼天色,没有要让路的意思,直接横在了路口,堵住这些城防军。
杜欢微讶,有些着急道:“北堂大人,下官知道您伤心,可这关乎皇城安危,我们必须要去巡查,请您以大局为重。”
“耽搁了时辰,南歌会走不安宁。”北堂渊开了口,望向杜欢身后的城防军道,“队伍这么长,我们让了路,要何时才能入土为安。”
杜欢拧起眉心,没了耐心,拔出刀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杜欢的话音未落,北堂渊已经出手,不知从哪里拔了匕首,抵在对方的喉咙处。
杜欢大吃一惊,握着刀的手悬在半空,不敢妄动。
他身后的士兵,纷纷拔出兵器,包围了北堂渊等人。
“北堂大人,您这是作甚?”杜欢磨磨牙齿,从嘴里挤出这句话来。
北堂渊望了眼皇宫方向,凑近杜欢身前,压低音量道:“杜校尉想建功立业,就带这些城防军立刻回去,守护宫门,我保你加官进爵。”
杜欢脸色微变,诧异地看向北堂渊。
北堂渊手握匕首,抵在对方脖颈,吩咐身后的沈东君道:“我们先走,别误了时辰。”
沈东君指挥身侧的衙役,扛起棺木往前行去。
杜欢见城防军蠢蠢欲动,忙大声叫道:“别动!让南歌大人先行!”
北堂渊勾起嘴角,轻声道:“杜大人前途无量啊。”
杜欢挤出声音道:“北堂大人若敢骗我,我杜某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怎敢。”北堂渊猛然一推,将杜欢推到了身后的士兵身上,跟上送葬的队伍,没有再回头。
士兵立刻扶稳杜欢。
杜欢的眼珠子转了转,指挥身后的人道:“你们几个,先去城南查看,其余人随我来!”
“是。”
第38章 送葬[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