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傅颐轩和容辛一同坐在沙发上,屋里只拉开了那盏绿帽台灯,昏暗的灯光晕染在地上,渐渐朝着外围散开,可偏偏傅颐轩和容辛都坐在了光照不到的地方。
“你说,川左为什么会这么执迷不悟?”傅颐轩扭头看向容辛,却见他半眯着垂着头在与周公做着艰难斗争,他冷不丁笑了笑,将那小子打横安置在了沙发上。
他则彻底睡不着了。
翌日一大早上,容辛一夜无梦,醒来的却比往常还要早了几分,不过他睁开眼就没看见傅颐轩。
早上去抱古斋的时候,吴掌柜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又兢兢业业的站在柜台上算起来账,一旁有个邋里邋遢的男人,正是当初见过的翟斯民。
他这次,又不知是从什么地方一路跋山涉水而来,又将自己弄成这幅鬼样子。
刚一踏进店门,就听到翟斯民说:“老吴啊,我这次可真的是下了血本了,你可得在傅颐轩那小子面前好好替我说道说道,省得那小子又说我不着调,我这次可是把事儿给他办成了啊。”
老吴颇为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看向他时那山羊胡子差点翘到了天上:“行了行了,这都卖弄了多少时候了,就干那点事,至于吗?”
“嘿,你怎么说话呢,那可是拼了命夺回来的。”
容辛也不在门口偷听了,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刚打算朝另一边的架子走过去,就听到翟斯民喊道:“嘿,小子,干嘛去,你过来,我问你句话。”
容辛只能依言走了过去。
翟斯民扫视了他一眼,眼看着清秀小子是越发白净了,他看着心里反倒不舒坦了起来,而后视线回收不自在地扫了自己下摆一眼,一身的泥垢让他忍不住干咳一声。
随后,翟斯民问:“听说傅颐轩那小子现在在地质局上班?”
容辛点点头。
翟斯民满不在乎地撇撇嘴:“那小子什么时候有时间来这儿啊?”
容辛说:“自从他上班之后就很少过来了。”
翟斯民眼见的不悦,一阵啧啧啧一声在唇齿之间流露出来,好在他不难为容辛这个小‘狗腿,问完话就放过了他。
又不多时候,大钟和其其格也来了,大钟前些天去了一趟杭州,听说是在杭州收了一批好东西回来,容辛还没看到那些好东西的庐山真面目,就眼睁睁看着吴掌柜亲手将那些东西锁进了库房。
大钟对他说:“那是少爷吩咐我去收来的,用作收藏,并不出售。”
“那是什么东西?”容辛好奇地问道。
“水晶、琉璃还有玉石兵戈。”大钟简单说道。
可单单是这样一说,远不能抵消容辛的好奇,以至于这份好奇一直存续到了下午去见李渐青的时候。
从抱古斋出来,往左边街道走过向着西边走去,过两三条胡同,再过一条大街之后拐进一条花枝胡同,这里离恭王府很近,一旁又是三不老胡同。
拐进花枝胡同南边接三不老胡同的一处四合院里,李渐青此时正打着瞌睡浇着花,他近来从花鸟市场淘来了两盆菊花,这个时节临近中秋正是花开的好时候。
容辛熟门熟路地走进院里,他抬眼就看到李渐青颤巍巍的打着水,一桶水在他手里还没打上来就已经在半空中倾倒了一大半,容辛赶忙走上去接过他手里的水桶。
他一边打水,一边说起傅颐轩要去西域的事儿,又说起近来傅颐轩找人在全国各地收古董的事。
李渐青坐在藤椅上,拿着一柄蒲扇眯着眼睛恍恍欲睡,他嘴里咿咿呀呀还唱着京戏:“那贼杀法厉害,我国兵微将寡,以为臣之见,保定千岁,杀出重围,去到金陵……”【注】
末了,李渐青忽然睁开眼睛,叹息一声:“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颐轩他这么做势必有他的理由,我只需看着便好。”
“我们什么都不做吗?”容辛开口问。
李渐青摇摇头,眼神却是绕过容辛落在了微微绽放的秋菊之上:“不不不,我可只说了我是看的那个人。你不一样,你是与他同行之人。”
那四个字好像就在一瞬间钉在容辛心里,久久不能消去,他难掩眼神中的疑惑,却始终没有问出口。
后来,他就坐在院子里,听李渐青讲述希西洋考古学发展史:“不论是中西方,考古这一门均由古物学发展而来,西方文艺复兴促使当时的人们开始收集古物铭刻,我们也是一样,诸如吕大临《考古图》所记述一般,我国自古便有收集古物存续收藏的传统…
第 47 章 第 47 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