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明显，傅颐轩不把川左雅治的话当一回事儿，而川左自然也没有把傅颐轩的话当一回事，他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盯着看傅颐轩。
平静之中，眼底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阴鸷。
已经快到深夜了，傅府朱红的大门外，台阶上站着一群人俯视着台下的那个入侵者。
双方一直对峙胶着，直到天际忽然炸开一朵烟花，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烟花在天际炸裂开来，一朵接着一朵，光照照射的瞬间，所有人半面侧影在光影的交叠中晦暗不明。
月色毁缺，唯有一丝丝的烟火点亮阒黑之夜，容辛忽然间将眼神移到傅颐轩脸上，看他表情凝滞，神色一如往常一般冷峻。
他先一步转身打算离开，走之前还客客气气地说：“川左先生，大过年的我也不想和你刀剑相向，让我安生过个年可以吗？”
但川左雅治并不打算放过他，他缓缓抬起手来，眼神淡漠，朝着傅颐轩微一勾唇，继而平静道：“傅先生，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做这场交易？如果是考虑到古董的归属问题的话，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只对古蜀国三王的长生感兴趣，对那些古董并不怎么感兴趣。”
傅颐轩沉下心，深呼吸一口气才将脑子里猛然生出的怒火压回去，这才憋着火气扭过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川左，我给你机会了，假若我现在拿出勃朗宁指着你脑袋，你觉不觉得我会开枪？”
此话一出，身后站的一群人先是倒吸了一口气。
现如今是在北平城里，还是在傅府门外，少爷莫不是疯了吧。
容辛走到傅颐轩身后，轻轻伸出手指在他腰间戳了一下，而后附耳小声说道：“这是在府门外，你悠着点儿。”
傅颐轩忽然僵直起身子，不怎么自然的扭过头瞥向容辛。
还没转过去的就被容辛的手给转了过去，容辛：“你别转过来，别让了洋鬼子轻视了你。”
傅颐轩又不怎么自然的转过身去，咳嗽了一声，耳垂倒是红了，连带着对川左雅治也温柔了一秒。
这场对峙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直到陆茂学出面，以他那套官场上的曲意逢迎成功的劝回了川左雅治。
走之前，川左雅治微微一鞠躬，笃定一般地说道：“我很期待接下来和傅先生的合作。”
“合作你大爷！”傅颐轩当即抡起拳势要从台阶上走下去抡到那厮的脸上，好在陆微之和容辛两人心思相契合，一瞬间一个拦在傅颐轩面前，一个环抱着傅颐轩后腰。
川左雅治倒是摆出一副很不以为意的样子，脸上还透露出一丝嘲讽的意味，他看着傅府门前那些空摆出一副样子的纸老虎觉得分外的好笑。
这种时候，空有一身风骨又能如何，还不是个空架子，只要一阵微风轻轻吹拂过来，空架子就会作势倒下，他将这些挑衅丝毫不放在眼里。
走至离傅府不远的拐角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上面坐着两个正在打盹的人，一个趴在方向盘上，还有一个仰头靠着靠垫。
川左雅治走了过去，打开车门的一瞬间，两人倏地惊坐起，司机先是抹了一把嘴角边的口水，一旁的寇永明就已经迫不及待问道：“川左先生，这次的合作顺利吗？”
川左雅治坐在车后，拿起一旁的衣服套在身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而后以一种轻蔑的语气说道：“不过就是几个跳梁小丑罢了，这合作他们不做也得做。”
寇永明坐在前边，他那笨拙的形同畜生一般的肢体极为不自然地扭身扒着车座向后对川左雅治拍马屁道：“先生出马这场合作肯定是势在必行，这是属下担心的是傅颐轩那厮会不配合我们的行动。”
这倒也是，傅颐轩的威名也是名声在外的，常人都说他是北平城里的古董疯子见到金石古物就腿软走不到道。
川左雅治早就调查过，早在十年前傅家的三个古董铺子就是入不敷出的状态。商人重利，可这么些年傅家不但没有取缔漱玉斋、抱古斋和天府斋这三家铺子，反倒是在其中投入了更多资金。
百货、面粉、药铺里的钱财全都砸入了金石古物的这个大窟窿中，这些年的运营也才是堪堪能看。
川左雅治说：“我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我希望傅颐轩能早点明白这一点。你们有句老话，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
寇永明连忙点头哈腰称是。
“您说的是，要是他傅颐轩实在扶不上墙，那就不如给他点儿眼色瞧瞧。”
川左雅治这才靠在椅背上微微阖上眼，神色依旧极为平静，他伸出手指颇为满意道：“寇桑，我很喜欢你这种聪明人。”
……
第 78 章 第 78 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