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七年在蜀州的生活是容辛从来都不曾提起过的过往,是傅颐轩掺不进的曾经。一想到这个,傅颐轩不免要冷下脸,心里泛起无限的酸味来。
譬如那个和小混蛋关系很好的‘同乡大哥,又譬如刚刚遇到的那个小巡警,每次看到他们用蜀州话交流的时候,傅颐轩总是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不过,饶是再嫉妒也没有,这其中酸涩只能是他一个尝尽的滋味,小混蛋哪里知道这些东西。
有好几次傅颐轩想开口问他:当初的你是什么样子的?
小南蛮幼年又是怎么长大的?
傅颐轩像是个急于挤进容辛生活的笨拙少年一样,走得每一步又像是学步的孩童,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好像只有快一点、再快一点他就能挤进容辛的心里一样。
自此以后,他也能在容辛的生活里和心里各占有一席之地。
傅颐轩平静地牵着容辛,忽然开口问他:“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一坐。”
容辛抬眸望着他。
傅颐轩轻轻勾唇:“我想找个地方坐一坐,你陪我。”他也没有问容辛愿不愿意径自从半道折过身牵着容辛带他去了陶然亭,路上人声嘈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夹杂着两个少年,一个身穿黑色学生装,一个穿着哔叽中山装戴着一副银框眼镜,仔细看那装着哔叽中山装的男子嘴角还噙着笑意。
容辛跟在傅颐轩身后紧蹙着眉头,明明此时还是他伤心的时候,傅颐轩这纨绔心里到底存了什么想法?
只见傅颐轩带着他绕过弯弯绕绕的胡同小巷,从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走过,在黄土铺就的土路上奔波,容辛的心情就在不知不觉间好了起来,直到傅颐轩带他走到陶然亭,两个人相视而坐,而后在亭中等月明星稀。
此间,傅颐轩的手始终没有松开牵着容辛的手,容辛也反常的没有挣脱。
刚坐下时谁也没有说话,容辛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看傅颐轩脸上的神情,试图从他那张纨绔的脸上捕捉到一丝变化。
岂料傅颐轩伪装的很好:“这天可真是多变。”
“新雨姑娘是被人害死的。”
傅颐轩抬眸对上容辛的视线,蓦然点头:“她确实留下了书信,目前还在黄科长那处保存。”
容辛也跟着点点头,不知不觉间两人又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沉默之中。
一旁有几个小孩正在追逐打闹,欢声笑语从陶然亭的一头传到了另一头,莺啼伴随着知了此起彼伏的叫声响起,容辛扭头看天际飘荡的风筝。
“啊,线断了。”忽然,有个小孩开口叫道。
一旁也有个小孩指着天空喊道:“呀!风筝飞走了!”
“我母亲年轻时就很体弱,生下我之后又是疾病缠身,很多时候都是奶娘看管我。”容辛淡淡说道,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眼神却跟着飞走的风筝飘远了,“小墩儿是奶娘的儿子,他比我大一点儿,但也不过大三个月而已。我自知脾气古怪没有什么人愿意与我往来,我爹——容石毅只当我是个会喘气的活物……”原来那些一直都说不出口的,都是一道一道刺在容辛心上的疤。
他现在是把伤疤揭开给傅颐轩看,回想当年在成都的时候,容辛脸上的苦涩更甚,那些年是酸甜苦辣交织更迭在一起,有时候容辛记起来的都是和小墩儿一起玩闹的开心样子。
可猛的回头他就看容石毅那一张厌烦的面容正盯着他。
忽然,容辛抱头将自己缩在一个角落里,嗫嚅一句:“我娘没了,奶娘也没了,小墩儿生死不明,常胜哥也没了……我好像……什么都留不住。”
傅颐轩深吸一口气,倏地抬起手按在容辛后背上轻轻拍着,一下、一下、又一下……
容石毅和容辛母亲苏修沁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之间并无感情,成婚之初,容石毅和苏修沁还算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只是后来容石毅就变得喜怒无常。
成婚一年后,容石毅从一个乐山那处得知当年苏修沁与他成婚前逃婚的事,赫然间什么相敬如宾全都倾覆不再。
苏家原本也是乐山的大户人家,家道中落后,苏修沁被父亲许配给了能救苏家一命的容石毅。
那时,苏修沁动过逃婚的念头,她不想就这样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不想就这样麻木的过完一生。
可逃婚的事最终还是败露了,苏修沁的父亲,也就是容辛外祖拿着刀抵在自己胸口威胁她。
“今日你从这大门里走出去,你我之间就此一刀两断,所谓父女之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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